曹明能說出這話真的讓人大跌眼鏡,不過細細想想也是,邊界之地,掌握了軍隊就是一切,他不把心眼頗多的鄭柳看在眼裏也算正常了。
“這是我的事兒,不需要你插手。”曹明的語氣有些生硬,這臉色略略有些緊張,如錦的臉掩藏在忽明忽暗的燈光下,看得並不真切。
這直接改變了周槿歡對範直的看法,其實仔細看看範直的長相,還是挺好看的,特別是那雙眼睛,在男人裏都是少有的丹鳳,唇色很淺,但還漂亮,特別是和身邊的五大三粗的曹明想比,風度高了不止一點點。
她以前一直都以為鄭柳之所以能在曹、範兩人之間求得生存,靠的是高明的平衡之術,沒有想到還會有這樣的內情。
如錦和範直兩人是怎麼認識的,既然他們之前就是認識的,那如錦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
“你們先退下吧。”好像聽到了範直若有若無的歎息聲,兩人表情很淡定,內心很激動地退下了。
她們出來的時候,那兩個守衛還是一臉的壞笑,特別是見到如錦還在低垂著的頭,其中一個忍不住問:“今天剛剛到我們範將軍手下就見到了老主子,感覺是不是很不錯?”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周槿歡笑而不語,心裏卻在翻白眼:關你什麼事兒啊,天天八卦什麼?
自然,她馬上就打臉了。
“如錦啊,那個範直不是真的喜歡你吧,我看那人長得還挺不錯的,還是個將軍,比那個瘦瘦弱弱的州牧大人身體可是好多了呢。”
“槿歡啊,你要是真的那麼好奇,不如我將這些話傳給我家州牧大人聽吧?”
咳咳咳,這話實在是太狠了,明擺著不讓她接著問下去了,要知道這話如果傳到鄭柳耳朵裏,蕭景知那邊可是有些吃不消的,畢竟現在曹、範兩人都要握手言和了,她這個時候不太適合拖後腿。
從大帳裏出來,兩人各懷心思,但有一個共同的想法:找個安全的地方先躲起來。
天早就黑了,山上什麼都看不到,現在離開是不可能的,但這軍營可不是鬧著玩的,到處都是漢子,而且是武力值爆表的軍營漢子,她們兩個到底是女人,萬一被人發現了,那可是天大的事兒!
“跟我來。”如錦拉著她就朝一個方向小跑,那是個蠻偏僻的地方,臨著水邊。
湖邊的小帳,無論是小說裏還是電影裏都是很小清新的存在,但在現實中卻完全另外一樣子。
因為湖邊多的是飛蟲和螞蟻,這些無疑是讓人想躲避的東西,也正是如此,湖邊才會人煙稀少,就連那帳子也如同擺設。
“話說如錦啊,明天我的臉不會毀容吧?”
“說什麼呢,怎麼可能,這些蚊子可是很善良的,隻要你讓它們喝飽了就絕對不會打擾你的。”
這算是人話麼?
喂蚊子總比睡在漢子中間要好許多,周槿歡認命了。
這一夜,兩人都睡在帳外,湖水和她們一樣平靜。
可是蕭府和鄭府一點都不平靜。
蕭景知一回到家就發現自家夫人不見了,蘇婉說是和如錦一起出去了,這才稍稍放心了一些。
誰知從正午一直等到下午都不見人,想到他那夫人一向是個聰明伶俐又省心的,也就穩穩心神,等著她回家,不過他等到的人不是他的夫人,而是另外一個焦急的男人,鄭柳。
兩人什麼話都沒有說,心照不宣地對坐,心裏默默數著時間。
剛入夜,兩個男人就都坐不住了,一起朝著軍營走。
鄭柳是個典型的書生官員,根本就沒有任何武功可言,這次去夜探軍營的重任主要是落在了蕭景知身上,他則在萊山腳下等著,以防她們從山上下來找不到人。
這軍營蕭景知不是第一次來,很是順手,他直接去了萊山周邊的幾個帳子查看,結果還是讓人挺失望,遍尋不到她們的蹤跡:莫非是曹、範兩人已經將她們給識破了,她們已經被關起來了?不對,槿歡是個很謹慎仔細的人,萬萬不會讓自己走到那般地步,可是那個鄭夫人呢?
關心則亂,本就是這樣一個道理,蕭景知強迫自己沉靜下來,細細想著還有什麼可能的地方疏忽了:湖邊!
暮夏時期蚊蟲最是多,士兵大多不願意去,而這正是她們藏身的好地方。
輕飄飄地到湖邊,真的有個帳子,而裏麵躺著的兩人正是他的夫人和如錦。
他本來提著的心終於是落下了,原來是想將兩人都一並帶走的,但他突然改變了想法,將如錦扛起來,將哪一方藍色的絲帕輕輕放在周槿歡的身旁,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