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仙奉命去找周槿歡的時候,蕭景知已經去上朝了,隻有她正對著銅鏡發呆。
在趙晴身邊呆慣了,有了莫名其妙的優越感,雖對周槿歡行了禮,但臉上毫無恭敬之色,說話也很隨意:“我家公主讓你去一趟。”
周槿歡像是沒有看到她一般,對正要發難的蘇婉道:“今日隨意一些,便給我梳個垂雲髻吧。”
“是,夫人。”蘇婉會意,走到梳妝台邊,拿起一把象牙梳,手很靈巧地在黑發間穿梭。
水仙張張嘴,想說什麼,又合上唇,在一旁等著,臉上盡是不耐煩的神態。
好不容易梳好了頭發,水仙正想上前,誰知周槿歡根本像是看不到她一般,徑直走到床邊,吩咐道:“婉兒,你將那件杏子黃縷金挑線紗裙和青綠色雲錦長裙一並拿過來,我仔細看看穿哪件好。”
“都是大人親自給您挑的,自然都好,隻是今日天色不太好,紗裙可能會稍稍冷一些。”略過水仙,蘇婉取出兩條裙子徑直走向周槿歡。
“那好,就青綠色雲錦長裙吧。”接過裙子,周槿歡朝身上比了比,無奈道:“這馬上就夏天了,怎麼又胖了?”
“那還不是要歸功於我們蕭大人?”蘇婉笑著幫她穿衣服,好似水仙就是透明的。
而她們這樣一唱一和的話讓水仙終於是忍不住了,行行禮,什麼話都沒有說就走了。
“哼,就那樣的耐心和腦子怎麼能在宮裏呆下去?”望著水仙離開的方向,蘇婉沒有忍住嗤笑了一聲,周槿歡拍拍她,誇獎似的道:“我們合作倒是真的很默契,這下西廂房那邊要氣死人了。”
“夫人真的要過去請安?”
“別人都下了戰帖,為什麼不去,隻不過我們同為夫人,哪裏說得上去給她請安?”
她挑釁,周槿歡接受。
穿戴得宜,她便出了房門。
還沒有進大廳就聽到了水仙的聲音,那聲音帶著哭腔,像是在什麼地方受了委屈。
“奴婢就算有天大的委屈也算不得什麼,但是奴婢實在是受不了別人對公主不敬!”
誰說水仙是愚笨之人?
“昨日是公主大喜之日,今日就有奴才哭哭啼啼的,還真是一點眼力見兒都沒有。”蘇婉先行開口,那話說得周槿歡差點拍手鼓掌了。
兩人走進大廳,隻見趙晴高坐,水仙跪在地上,還真的好像誰欺負了她一樣。
她自然不會承認自己欺負她的。
“臣妾拜見公主。”她對趙晴行禮,盈盈一笑,好似才想到什麼一樣:“婉兒。我聽說新婚第二日聽到哭聲好像不太吉利吧?”
“是的,確實是大凶之事。”蘇婉也煞有介事地幫腔,周槿歡明顯看到趙晴的臉色很是陰暗,讓周槿歡起來,衝著水仙道:“晦氣的小蹄子,還不快滾出去?”
“是是是。”告狀沒有效果,水仙隻能狠狠地瞪了蘇婉一樣,但蘇婉那是會功夫的人,自帶殺氣,最後她也隻能弱弱地低下頭,出去了。
“這些菜都是平時本宮喜歡的,你也吃一些吧。”還是眼睛朝上看,賞了周槿歡一個座位,她懶懶地解釋:“菜都是本宮從皇宮裏帶來的禦廚做的,可不是誰都吃到的。”
你都過來搶男人了,幾口不鹹不淡的飯菜難道還指望人家感恩戴德,這個長樂公主還真是被趙瑜給寵壞了。
“臣妾的胃口一向不好,這些宮裏的飯菜想必是要浪費了。”她筷子都沒有動,掃了一眼滿桌子的飯菜,起身對她行禮:“臣妾還是自行做些白粥去了,公主請自便。”
“本宮可是沒有允許你離開的。”趙晴見她要走,馬上站起來,走上前攔住了她。
“公主還有何事?”她的態度冷淡,眼神裏帶著幾分的冷意,趙晴雖然刁蠻,但到底是沒有經過什麼大事的女孩子,被她的眼神給鎮住了,竟微微退了幾步,還真的有些小吞吐:“本宮自然是……自然是有事的。”
“公主有事就說,臣妾手頭還有急事要處理。”她這樣說並不是推諉,而是事實,她突然想到昨天婚禮的一個細節,她要去證實一下。
“不說我的公主身份,你隻是一個小官的養女,隻說在蕭府的地位,本宮是左夫人,你是右夫人,以後便要過來這邊請安……”身份地位是她的驕傲,她自認沒有什麼錯的,但周槿歡打斷了她的話:“公主自然是金枝玉葉,讓臣妾以公主之禮相對是理所當然的,臣妾本就不是無禮之人,至於左、右夫人之爭還是請夫君給公主解釋一下吧。”
“周槿歡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趙晴越聽越不明白,周槿歡最討厭別人連名帶姓地叫她,所以臉色更陰沉了,眼裏刺出略略駭人的光:“臣妾沒有給公主解釋的義務,等公主見到夫君之後,他自然會解釋給你聽,現在懂了麼?”
“你……你竟然敢不聽本宮的話?”話一旦有了停頓,原來的氣勢就弱了,周槿歡簡單地回答了一聲“是”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