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風塵之會 第一章·當朝太傅(二)(3 / 3)

外頭,酡顏頗有些急促的聲音傳來,卻是道:“相府來人傳話,相爺病重,想請帝姬恩典,請太醫令過府。”

她話音落地,裏頭越千辰與伊祁箬俱是意外,兩人對視一眼,她雖因此事與前線無關而鬆了一口氣,但隨之而來的這個消息,也一樣叫她始料未及。說話間,二人已穿戴完畢,繞出屏風,伊祁箬蹙眉看著思闕,隻對她道了一句:“你親自去駱府,要快。”

“喏。”思闕會意,匆忙行了個禮,繼而足下輕功一踏,便轉身而去了。

兩人既已醒來,聞聽此事,自也不能熟視無睹,思闕前腳剛走,便吩咐了酡顏去備車駕。外頭已是宵禁之中,一路皇城大街上一路清寂無比,等他們到了相府時,駱再一人已經在花相病榻前診脈了。

原本清淨的院落裏,此間也是大夫仆婢盡有,好不忙亂的一片。

站在外閣往裏打了一眼,宸極帝姬眉頭微蹙,大司農還站在自己跟前行禮告罪,連呼惶恐,她也沒怎麼聽,半晌收回目光啟口便問:“前兩日朝堂論理不是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到了如此地步?”

崔孺晦聽罷,重重一歎,便將前因與她說來:“昨日夜裏記掛著前線三方戰事,老爺子數度輾轉反側難以成眠,而後竟索性披衣而起,在院子裏望月寄情,一呆就是大半個時辰,晨起便有些發熱,老人家還當自己老當益壯,也沒當回事,誰知入了夜便高熱不退,臣與拙荊聞訊趕來時就已經這樣了,幾個大夫就診治用藥幾度商量不定,臣實在擔心,生怕耽擱了老爺子病情,這才漏夜遣人去打攪帝姬、帝婿,請了太醫令前來,唐突之處,還請殿下恕罪!”

伊祁箬不耐的擺了擺手,麵紗遮擋下的容顏上露出一層淩厲,道:“場麵話少說兩句,相府裏的奴才是怎麼回事?不知道相爺年邁,就算平日身子骨還算強健,可眼見也是古稀之年了,大半夜還出去吹風這不是胡鬧麼?!怎麼守夜的奴才也不知提點著些?全府上下都侍候著一位主子還如此不上心,都是不想活了嗎!”

眼看她是動了氣,崔孺晦在那兒聽著,一時正犯難於如何勸解,這時候裏頭的帝婿聞聲走了出來,為他解了圍。

且見越千辰拉過她的手,聲音柔和鎮定,包含著淺淺的寵慣,對她道:“你別惱,花相的性子我都知道,何況老人家素來都是越老越孩子氣的,一旦起了興兒,哪裏是奴才們勸得了的?”

他一番話說罷,伊祁箬瞪了他一眼,目光雖厲,但看得出來氣性已有所平息,崔孺晦來不及感歎帝婿的好能耐,連忙趁此機會從旁敲著邊鼓道:“帝婿說的是,帝姬息怒,切勿因著這起子下人傷了鳳體,駱太醫神醫妙手,嶽父大人定會平安無事的。”

正說著,裏頭駱再一已探完了脈,正與薑辛交待著事項,待薑辛那頭領命而去後,崔夫人急切的聲音便隨著駱再一的腳步聲一起來到了外室,隻聽她問道:“駱太醫,請問家父的身子究竟如何了?”

駱再一安慰道:“夫人莫要擔心,相爺此番病勢雖凶,卻於性命無礙,在下已吩咐薑辛去開了方子,照方子抓藥按時服下,三天之內高熱可退,隻是……”

崔夫人心頭一緊,生怕有什麼變數,連忙追問道:“隻是如何?”

駱再一眉頭深沉,看了帝姬一眼,繼而鄭重其事的與崔夫人囑托道:“隻是相爺終究年紀擺在那兒,此番多少會傷些根基,往後是決計不可再勞累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還請夫人從旁多多看著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