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逐鹿這便明白了,她要自己見的人,似乎還要走一段路程,方能見到。
眼見他眉眼心間還有許多不解,伊祁箬卻沒有再多解釋的意思,隻道:“以你的聰明才智,想必也不會起暗中逃走之心,有什麼話,等你見過我要你見的那個人之後,回來我們再說。”說著,她看了眼冉燁然,又多碎了句嘴,對聶逐鹿道:“往後十天半月的,你最好不要在路上給他找事兒,畢竟陸行護短懼內的名聲,整個帝都所有人家的狗,都一清二楚。”
她還沒說完,冉燁然便有些尷尬的蹙了蹙眉,“帝姬……”
宸極帝姬充耳不聞,隻揮揮手,道:“走吧。”
安排好了聶逐鹿之後,她覺得揉了揉額角,扶案又坐了下來,隻是這頭還沒等坐穩,恍然間,一陣風聲過,麵前便來了位不速之客。
拄頭闔眸的宸極帝姬一聽這聲音,也沒愛睜開眼睛,隨口便斥了一句:“你就不能有一次光明正大的走正門麼?”
溫孤訣在她對麵席地而坐,歪頭打量著,沒個正經的說道:“架不住我想見你之心,等不了外頭逐級上報的麻煩。”
宸極帝姬哼笑了一聲,又頓了頓,方才深吸一口氣,抬起頭來。
看著對麵的人,她一股疲意湧上心頭,問道:“有什麼事嗎?”
溫孤訣挑了挑眉,目光一飄,隻道:“就是想看看你怎麼樣了。”
聽著這話,她不禁哼笑了一聲,道:“我能怎麼樣?”說著,深吸一口氣,頗有些無可奈何的感歎道:“再厭惡這塵世,也得活著不是?”
她說完,溫孤訣蹙了蹙眉,隔了好久,才道:“從我認識到現在,我就沒覺得有哪一次我見你時,你不是在疲憊之中。”
她笑道:“這句話說得精準,卻沒什麼大用。”
說完,不知想到了什麼,她顧自沉吟了半晌,恍惚間,卻是笑了笑。
溫孤訣好奇道:“笑什麼?”
“想起適才聶逐鹿說我布局高明……”語氣漸緩,他依稀可以看出她眼裏的悲哀,隻聽她歎道:“其實你看,我們運籌為決勝,每一場局看似都是為別人所布,可實際上,被鎖進局中的,又何嚐沒有我們自己?算來算去,都是好沒意思的事兒……”
隨著她的話,他的情緒卻飄到了另一環上,抬眼往遠處的奈落塔處望了望,他道:“自從越千辰出現以來,這兩年,你的感悟越來越多了。”
伊祁箬看了他一眼,不鹹不淡的說道:“永安開元,好不容易安定這麼幾年,到如今等來了這麼一個狠角兒,我能不格外上心嗎?”
說罷,她便調整了一下姿勢,沉凝這眸光,定定的望著他。
溫孤訣有些發怵,提氣道:“看我做什麼?”
她也懶得與他多說,直言道:“說罷,到底有什麼事?”
他便笑了,“嗬,你怎麼知道我一定有事?”
伊祁箬就隻是看著他,再不多說一個字。
到底是他沒挺住,從袖口中掏出一封信箋,指間靈活的轉了轉,說道:“我這兒確實有一個消息,就是不知道眼下的你,有沒有這個精神頭來管。”
幾乎在他話音落地的瞬間,她便不耐煩的抬手一撚,將信箋拆開來溜了一遍。
這一遍之後,她的眼色便不一樣了。
“思闕!”
外頭的思闕聽到她的傳喚,立時進了園中,“屬下在。”
她壓著情緒,語氣很是嚴肅,道:“去把錦衣叫來。快去!”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