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前塵舊夢 第七章·長水無橋(三)(2 / 3)

伊祁箬古怪的看了他一眼,儼然是懷疑起眼前人的頭腦來了,“你到底是聰明還是笨?你死在我眼前,我能逃脫得了幹係?我同重華如何是一回事,到底也沒有兩敗俱傷,偏偏便宜了外人的理。”

沐子羽搖頭一笑——他才真想問一問,你要不要將每一件事,都剖析的這麼精明?

“我進來這麼久,你也不說問問刺客抓到沒有?”

她哼笑了一聲,道:“我一個被下權放逐的帝姬,便是有什麼事,也輪不到我管。”說著,更像是為了彰顯這份輕鬆,又施施然歎了一句:“無官一身輕,就是好呀。”

沐子羽就說:“不歸你管,那也是傷了你的人,以宸極帝姬的性格,就不想報仇?”

“有你在,我愁什麼呀?”

她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讓沐子羽微微一怔。

可這微驚沒有持續太久,她就又意有所指的道了一句:“舒蕣王婿,總不會任由欲取其性命之人,逍遙快活的。”

哦,原來如此。

“是呀,”沐子羽輕笑了一聲,眼底卻冰冷如寒淵,“天涯海角,我一定殺了他。”

這,就是還不曾擒到了,伊祁箬淡淡勾起了嘴角。

在孽龍嶺停留了兩日,第三日一早,行仗起行之前,伊祁箬坐在車裏,正要打發人去問何故遲遲不啟程時,車簾卻忽然一動,隨即,沐子羽就很是自覺的坐了上來。

為安全慮,思闕自請駕馬隨侍車駕左右,以備有宵小妄圖侵襲。是以此刻車駕起行之時,車裏就隻有她與沐子羽兩人。

沐子羽看了她半天,扔給她一支兩寸長尾指粗細的竹筒。

她蹙了蹙眉,在他的示意裏,把熱乎乎的飛鴿傳書抽出來,展開一看,就知道他又是在抽什麼風了。

信上寫,羈旅命駕峰的絕豔侯,以侍從誤中南境之毒為由,遙書攝政王,要走了聶逐鹿。

想來此刻,聶逐鹿應該已經在前往命駕峰的路上了。

伊祁箬看罷,抬指一撚,那紙條便在沐子羽的視線中化作了飛灰。

他的眼眸黯了一層。

他問:“是你的安排?”

伊祁箬斜了他一眼,沒愛搭理他。

也就是承認了。

沉凝半晌,他忽然問:“你到底做了什麼事,能讓絕豔侯在這等關頭,離你而去,卻還為你籌謀?”

車身一顛,她嗤笑一聲,反問道:“王逐我出都,不是列了我十大罪狀嗎,你還用問?”

她說完這話,沐子羽頓時生出一番感悟。

——現如今,她是不會老老實實的,回答他的問題的。

他想著想著,目光也輕淡淡的映在她身上,直到看得她有些發麻,他也不曾說話。

對上他那無端所思的目光,她受不住的問一句:“看什麼?”

他回了回神,往後微微靠了靠,狀似懶散下來,唇邊逸出一抹悠閑的笑,輕吟吟道:“我在想,應該怎麼叫你呢……?”

她有點意外。

不過沐子羽卻確實是這麼想的。

她白了他一眼,冷冷道:“以前怎麼叫,現在就怎麼叫。”

“這個你說了不算,眼下我才是在位的。”沐子羽眨眨眼,對她搖了搖手指,用她的話將她堵了回去。又一思索,他追憶般道:“你的小字,綽綽……?”

她冷笑一聲,“你有意見?”

他搖搖頭,低眸不知想些什麼,低聲笑道:“隻是覺得,同你這性子不甚般配,不過字倒是好字……”

她立時便反戈一擊:“那也就是說我人不是好人?”

他一怔,抬眸看著她著強詞奪理的樣子,笑得愈發開懷。

半晌,他又問:“這兩個字,是你自己取的?”

“不是。”她本不想回答,而大發善心的答完之後,她又覺得眼前的人有哪裏很不對勁,“你怎麼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