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伴隨著一聲嗬斥,花仲欽走進門來,將那兩位吵得正歡的人分別投去一眼,又道:“前線的戰士還沒死光了,兩位殿下莫要失了身份,先亂了陣腳。”
“花相言之有理。”此刻,姬格已在一邊坐了下來,淡淡飲了一口茶,不急不緩的附和了一句。
伊祁箬出了口氣,忿然落座。那頭花相見他二人冷靜了些,便道:“依本相之見,大司馬既奉行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之禮,那這大軍統帥的位子,還是換個懂事的來坐的好!”
花相到底是曆過幾朝的重臣了,又身在高位,說的話自然很有重量,可到底卻是個文臣,有些武帥的事,便不及戰場上曆練出的人有條理了。
果然,此話一落,重華便冷冷道:“陣前換將,非兵家所為,況且蒼舒起任大司馬這些年,這些兵馬早已是他的心腹。”
伊祁箬瞪了他一眼,倒也沒說什麼反對的話。
花相卻道:“心腹?再是忠心的手下,恐怕也不會效忠一個害死上萬弟兄的主帥。一將功成萬骨枯,必死之數也罷,偏偏還是本無需死傷的戰事!”
重華在權位多年,自然懂得這些個老臣腦子的軸勁兒,不能硬碰之下,便換了個角度問道:“那花相以為,此時有何人可換?”
花相對此,顯然早有成算。
默然頃刻,他的目光,便悠悠的投向那說了一句重話之後,便靜坐握盞之人。
花相看了有一會兒,姬格才抬頭與他對視,便聽他問道:“世子昔年一闋《哀蒼生賦》,如今可還記得?”
絕豔的眉眼,飄渺溫潤。
他微點了下頭,淡淡道:“自然記得,隻是如今雪頂極寒,不比當年血色山河暖了四海八荒,璠恐無能再刻飛白。”說著,便起身緩緩揖了一禮,“叫花老失望了。”
花相麵色一變,“你……”
宸極帝姬忽然道:“換將的事……”她的語氣稍稍平和了些,條理分明道:“花相且退一步,待蒼舒起回來,本宮自然賞罰分明,王也不會有異議。此刻,還是派個軍師罷。”
重華眉眼一動,花相疑道:“軍師?”
帝姬點點頭,“君上請世子定妙計於後方,既然大司馬不遵,那我們總要找一個絕不會攝於大司馬之威,違拗了君上之令的人,也就是一個既不會不從世子之計,又有此能力,在戰局之上,懂得適時適當變通之人。”
她話音甫一落,眼見王與丞相還在思量何人當得起這個位子時,姬格卻已啟口喚道:“落澗。”
林落澗進殿,“在。”
絕豔侯神自清明,默契的同宸極帝姬對視著,淡淡道:“去請異來。”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