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星星點點的燈火將夜色分離地一塊一塊,白晝越走越遠,又越走越近。也許睡一覺,就能重新看見明天的太陽,就有新的一天了。
拉上窗簾,才發覺昨晚的失眠現象又重新出現,電腦屏幕熒熒的藍光,台燈周圍漸淡的黃光,於是周圍的一切事物都清晰,不斷地放大,占據腦海的,是馬佳佳的臉。
有時候我也問自己,有些事情做得到底對不對,卻往往是在事情發生後,在一切都成定局無力回頭時,才追憶往事,悔不當初。
洗了澡,隨便在冰箱裏找點東西吃了,便跳進床睡覺。
夜已深,有冷風從窗戶的縫隙中鑽進來。惹得窗簾不安地舞動起來,卻發現越來越清晰地失眠了。
月亮不知何時悄悄地隱匿起來,街上已經沒有行人了,直聽見夜風吹落大樹上枯葉的聲音,仿佛是誰的袖子不小心蹭落般,讓夜顯得更加寧靜。
如此,在床上下來坐到電腦前時間已經將近淩晨1點了。
街道上是不是傳來幾聲狗吠,在暗夜裏聽得清清楚楚。
不知道看的是什麼電影,隻是在窗口上突然浮現一股暗紅的顏色,繼而屏幕一跳,直接進入播放頁麵了。
當時隻覺得詫異,並沒有阻止電腦這種近乎完全無人掌控的行動。
第一個鏡頭,看到的竟然是自己。活生生在屏幕裏的自己。瞪大了眼睛看著這個‘我’,對方也同樣瞪大了眼睛看著我。如同在鏡子裏一樣。
樓下傳來的一聲‘咚’的敲門聲,更是讓我固在椅子上不能動彈。
這樣的姿勢維持了將近十秒,牆壁上的大鍾‘叮’得一聲,這個平時在睡夢中的我的耳朵裏微不足道的聲音卻嚇了我一跳。卻也拉回了我快處於罷工邊緣的心跳。
時針標準地指向了一點。
仿佛被施了某種咒語般,平日裏看的電影小說中各種恐怖的鏡頭一股腦地在腦袋中一個接著一個遊走。
不知道該帶著什麼情緒,或者說除了恐懼還有什麼可以代替現在的心情。電腦屏幕裏漸漸伸出來的小手,滴血的指甲向我圓睜的雙眼探去。來自遙遠地方的陰森的笑,讓我愈加清醒,仿佛有無數雙帶血的手在周身驟降了氣溫。
近了…
更近了…
瞳孔裏倒映的手,在一步步靠近。
我應該逃的。
“逃不掉的…”仿佛有誰在回答,“一個都逃不掉…”。
背上已經濕透了,突然想起曾經看過的一句話:午夜,亡靈的正午。
突然,一切都沒有了。
視線裏塞滿的黑色,代替了所有的光。
停電了。
意識到這個情況後,一個縱身,我便將自己埋入被子裏。
透過被子一角看到漆黑的一片,連平日落在窗簾上深深淺淺的光都無影無蹤,不知道做何感想。
心跳在這時成了最有力響亮的東西,努力平息自己的心跳,努力回憶剛剛的場景,不可思議。
會不會隻是在做夢?
心裏一邊尋思著,一邊探出半個腦袋向電腦的方向看去,還是黑漆漆的一片。今晚的月亮一直沒有露麵,停電之後整個地區一片死寂。悄悄地將腦袋縮了回來,閉上眼睛假裝睡覺。
當街道上空的安靜被各種聲音漸漸波及時,我才從床上起身,又是一個白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