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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不知過了多久，蘇綾聽到門外喀拉一聲，鎖終於掛上了芯，蘇綾曉得，她回來的時候，也得這樣蹦上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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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待貓婆婆走遠，外邊兒聽見一陣陣鬆響，那是貓婆婆踩在厚厚雪地中發出的腳步聲，蘇綾挪了個身子，她扶著老二的腦袋，一邊喵喵亂喚了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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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喂喂，能懂我的意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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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老二不回話，它的胡子長得很慢，營養不良，是一條三花，三花中的公貓，很少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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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它的眼睛微微眯著，肚上的軟肉還發出陣陣咕嚕咕嚕聲，顯然風邪還沒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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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一旁的阿三翻了過來，死死抱著二哥，渾身漆黑的毛發，很髒，很臭，翠綠的大眼睛沒了神。像是得了失心瘋，發出連蘇綾都聽不懂的怪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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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蘇綾又一次爬出籃子，她看著竹籃破了個洞，塞上的稻草結了一層霜，阿三一直都睡在那個位置，看來是凍得厲害了，所以才抱著自己，現在換了個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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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爪子肉墊踏上祠堂地板，凍得發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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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她扒上後堂的大門，順著一路往上爬，往紙糊的窗戶上捅開一個洞，往裏瞧去，看見了一位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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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很難形容他的樣子，胡子就像是樹木的根須，沾著泥巴，常年沒有打理過一樣，而道服也是髒兮兮的，沾滿了褐色的汙垢，就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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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幹涸後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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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他低著頭，看著眼前的火爐，胸口上，有一條觸目驚心的疤，那傷痕從右脖子往鎖骨走，直至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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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他戴著一頂絨帽，蘇綾認得，那是虎皮，還是老虎的頭做成的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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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而懷裏，抱著一柄長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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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漆黑的刀鞘，漆黑的卷柄，漆黑的魚皮，漆黑的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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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綁帶已經散了，未出鞘，蘇綾仿佛已經瞧見了那一抹清寒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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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那刀很長，如要細分，刃有一米一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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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若以日本刀劍不分來說，眼下這人，是個高明的劍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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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拙略的劍技與孱弱的臂力，用這種長卷大刀，可活不到這個歲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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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最後，蘇綾看見的，是點點寒星一樣的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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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那一對瞳閃著異樣霜冷般的神，盯著她。令她感覺到一陣發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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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仿佛下一刻，自己就會變成一堆碎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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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而老者的火爐旁，整整齊齊列著四個小壇子，那些，是她曾經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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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一絲煙火，帶著些許暖意從紙窗風口透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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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你是小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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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蘇綾不答話，她甚至不知道眼下這老劍客，能不能聽懂自家方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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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老朽伊藤忠明是也，是個……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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