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從竹林中出來,已經是又過了一日。離陌的神色有些複雜。他想要的答案大部分都得到了。
這裏是十三洲最大的殺手組織——暗殺星的一個小分部,但大叔並沒有告訴他這兒位於何處,想來他隻能慢慢摸索。不過現在他卻沒有了逃跑的念頭,一來是憑他這丁點兒的修為,恐怕連山門都沒找到便身首異處了;二來是大叔告訴他在他來這兒之前,已經被種下了獸印。這獸印乃是暗殺星控製殺手的一種手段,如果殺手想要背叛,那麼獸印便會啟動,將他靈台中的圖騰一點點抹去,好不殘忍。
唯一的好消息是他身上的滅魂散已經被完全封印住,應該是那將他送來的人的手筆,大叔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大叔很明確地告訴他,暗殺星就是想把他培養成為一個殺手,叫他不要生了逃跑的念頭。離陌自然聽話,大叔的修為,照他的感覺來看,怕是和父親的相差無幾。試想這隻是暗殺星的一個小分部中的一個小頭領,那麼更高一級的呢?該有多強大?他的離區全上估計也隻能給人塞牙縫。
既來之則安之,反正毒已經製住,在哪兒都是修煉,隻需找個時期隨家中報個平安便好。這是離陌現在的想法。
多想無用,離陌記著來路,便走回了那座院子,這一次沒有大叔陪同,他不敢亂走。
再一次見到伯梓殤,是離陌來到這個地方的七日之後,在他所居住的院子裏,是大叔帶他來的。伯梓殤看起來氣色不錯,似乎也成了大叔的徒弟。隻是不知道,為何大叔這幾日並不讓他倆見麵。
兩人相互寒暄了一陣,話題說到了煙雨妃的身上。伯梓殤一張苦臉,顯然對於這種結局很難以接受,但現在也隻能替她祈禱。
約莫過了小半個時辰,大叔再一次走進院子,他依然帶著一個人。
那是一個身著藍衫的少女。少女年約十二三歲,和離陌同齡。但見她身著一件天藍色宮紗長裙,鵝黃色的褻衣隱約隱現,勾勒出一束盈盈柳腰;那柳眉挺俏似遠山含黛,水靈靈的大眼睛如寒潭碧波,還有一隻小巧挺秀的鼻梁;她的櫻桃紅唇微抿含笑,擠出雙頰的淺淺梨渦,若隱若現;整個看去,那一張美顏不施脂粉卻宛如粉妝玉琢,略顯嬌羞卻豔若天人。
少女站在那,自然的便會讓人忽略她旁邊還有個滄桑大叔,和周遭沉重的氛圍格格不入。
瞧著眼前這兩個小子一副癡呆的模樣,大叔心中暗暗得意,他一直對自己的眼光都很自信,特別是審美的眼光。這不,就收了這麼一個宛若天女的徒弟,連眼前這兩個十三歲的小少年都不由得驚豔。
被兩個少年這般看著,少女雙頰更紅,似要滴處水來。又見師父在一旁,臉上掛著意味深長又有些猥瑣的微笑,並沒有介紹她的打算。她隻好開口:“兩位師兄好,我叫堯姬,是師父今天剛收的徒弟。”
同齡人之中,也就煙雨妃能讓離陌讚歎,如今自然多了一個堯姬。稍微欠了欠身,離陌說道:“小生離陌。”一套動作彬彬有禮,盡顯大家風範。
“伯梓殤”伯梓殤回過神來,低著頭說道。
看完這一出好戲,大叔拍了拍手,故做冷酷地說道:“既認識了,那便走吧。”不知大叔底細的人,若是看到這一幕,必會被大叔所表現出來的霸王之氣所臣服。不過離陌自認早就看透了他,對他這種耍帥的行為不以為然。
離陌剛想問要去何處,大叔卻並未給他機會。但見他大手一揮,密密麻麻的符文便憑空浮動,將四人包裹其中。一道幽光掠過,院子中哪裏還有人影?這等手段,也就神賦以上的強者才使得出來。身處其中的離陌三人,自然也領略不到。
被包裹在符文之中,啥都看不到。沒等多久,符文撤了,四人便出現在了另外一個環境中。這一來二去的,連續幾次都是如此一般無二的遭遇,離陌也看得通透,心中並沒有什麼波動。伯梓殤也沒什麼波動,加上他性子本就如此,也沒有什麼奇怪的。叫離陌好奇的是堯姬,她似乎也一樣平靜。一雙梨渦依舊淺淺地掛在那兒,似笑非笑。
大叔沒有說話,一個人在前邊伏著身子帶著路。不是說他故意弄了這麼個走姿,他本身懶洋洋的模樣走起路來就是這個樣子,整個身子似乎都要塞進那一身寬大的長袍中。
這一條路,幽長而齊整平滑,絲毫沒有拚接的痕跡,恍如就是一塊巨石雕刻而成。這裏用“雕刻”或許並不恰當,更像是被一刀削平,中間沒有一丁點兒凝滯,一刀過去,水到渠成。這該是什麼樣的力量?
在路的兩旁,幾乎沒有什麼綠植,反而多了數十上百個約莫八九丈大小的擂台。擂台似乎被加上了禁製,偶爾掠過幾道藍光。
路終究是有著起點和終點,走了好幾個時辰,總算是走到了頭。大叔並不帶他們直接飛過來,怕是在這片空間之中有什麼可怕的禁製吧。
路的盡頭,首先出現的是一道厚重的玄鐵門,這道門很高,也很長。站在底下,隻能猜測它背後的東西。來時的路上,離陌並沒遠遠地便看見了這道門,所以他有些驚異,隨即又釋然。抬頭看上去,隻瞧得見橫額上嵌刻著氣勢磅礴的六個大字——暗殺星少年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