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說最可怕的不是欺騙,而是來自你身邊人的背叛,防敵容易,防自己人卻難,尤其是先前那樣危險的處境,我顧忌那些人尚且顧忌不過來,又哪來的閑心思注意身邊人的小動作?
這就好比一條快要翻了的大船上,三人呈不同的角度站著,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腳下的洶湧上,這個時候有人拔出刀從背後捅你一刀,你有幾分躲開的可能?
對於我來說,從來沒有考慮過這種情況的存在,躲開的可能幾乎為零。
聶遠被我突來的怒氣弄得一怔,卻很快恢複平靜,右手不著痕跡地發力,掙脫開了我抓著他的手。
楊冽顯然也跟我有著相同的疑惑,不過在他的這份疑惑裏,卻又似乎有一份了然。
聶遠沉下臉,低聲說道:“現在我們沒時間浪費在討論這件事上,趁他們還沒追上來之前離開這裏,如果你不想走,我也不會攔你!”
他的話鏗鏘有力,帶著不容置疑,然而即使他的臉上有再多的義正言辭,也衝淡不了我心裏的那份疑惑。在事情沒有弄清楚之前,我不可能貿然跟他們走。說句難聽點的,說不定我現在回去都比這樣逃了強,被人賣了還替人數錢。
心裏一個激靈,突然想到一個可能,難道,他是想利用這個機會陷害我?
聯係起之前的經曆,我不由得懷疑他是故意這麼做的,先是帶著我到警局的禁地去看那份檔案,明明可以直接轉述給我卻硬是隻字不提,隻故弄玄虛地說有個秘密存在,知道我不弄清真相不會善罷甘休,卻還刻意囑咐我不能將東西帶出警局,現在東西丟了罪名扣在我頭上,又想假裝幫我逃跑然後在路上安排人,再給我安個畏罪潛逃的罪名。
想到這個可能,我心裏的驚懼更甚,不是來源於被人陷害的恐慌,而是來源於這份精密的算計,這麼久了我竟然一點都沒有察覺到。
雖然不知道這份檔案究竟意味著什麼,但從他們之前的談話中已經可以隱約感覺到,這是一份非比尋常的機密,泄露出去的人都會被從這個世上以各種方法和諧掉,要麼被隔離,要麼意外死亡,總之,這個罪名足夠讓我死一千次了。
不行,我不能冒這個險。
獨自一人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逃走雖然更容易被發現,但是我現在已經找不到理由相信眼前的這兩個人了,說不定一直以來,都是他們在我麵前演戲。就算他們甘願當小醜,我也不情願做個傻子。
拿定了主意,我退後兩步,想趁他們不防逃離這裏。
隻是我的步子還沒邁出,一個遒勁的力道突然握住了我的手腕,下一秒,我被人猛地拽向一個方向,連著踉蹌了幾步才勉強穩住身形。
抬起頭,還來不及說話,一雙大手猛地捂住了我的嘴。緊接著,從巷子的另一頭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