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麵無表情的醫生直接無視我的呼喊走上前來,手腳雖然被困,但潛意識裏的恐懼還是讓我奮力地扭動著身體,做著無用的掙紮。
“按住他。”
冰冷不帶感情的語氣猶如同樣冰冷的注射器,慢慢刺入我的身體,想要反抗卻無奈全身都被限製住,上身和腿被走過來的醫生牢牢按在手術台上。屈辱和無力感讓我更加清晰地感受到麻醉劑流入身體的過程。說起來真是諷刺,才剛剛醒來,就要又暈過去,隻不過是換了個地方,命運還真能捉弄人。早知道我幹脆不要醒來。
“可以開始了。”
周圍的聲音已經變得越來越模糊,無力感讓我漸漸放棄了所有徒勞的掙紮,靜靜等待著麻醉的藥效升起,將我推入無意識的深潭。
這一次,我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在一片漆黑的曠野上,我借著微弱的月光焦急地尋找回家的路,卻發現總是走錯方向。我在茫然無措間狂奔,猛然看見前方有一個黑影。走近一看,是一個人,背對著我站立,身影說不出的熟悉。
仿佛冥冥中的牽引,我向他一步步走去。
月光灑在周身,原野上特有的黑色氣息牽引著我的腳步。
終於走到了他的身後,對方也正好回過頭。
青灰色的麵具泛著危險的色彩,晃亂了我的眼睛。
“你是誰,為什麼會在這裏。”
麵具下涼薄的嘴唇緩緩吐出話語:“你又是誰,為什麼會在這裏?”
我被他問住,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我是這的主人,我丟失了一樣重要的東西,我在尋找。”
幾乎是本能驅使地說出這些話,卻連自己也有些意外,這裏是我的地方?
“你在找我。”
對方完全轉過身來,麵對著我,以一種肯定的語氣說著。
“不,我不是在找你。”
雖然沒有理由,但我本能地排斥他的說法,我不是在找他,我在找一件更重要的東西,我把它弄丟了。
“那你找到那樣重要的東西了嗎。”
對方似乎看得懂我的心思,直白地問道。
“沒有。”我感到很茫然,也很沮喪。到底我丟失了什麼,完全被我遺忘,隻是依稀記得是比生命還重要的東西,可惜我把它弄丟了。
戴著麵具的身影向我走近,我們就站在筆直的線上,麵對著麵。
忽然,他摘下了臉上的麵具,露出一張與我相同的臉,聲音暗啞地說道:“你不是在找我嗎,我就在這裏,過來吧。”
帶著致命的吸引,我無法控製自己的腳步向他靠近,內心卻似有聲音在阻止。
“你是誰。”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到我麵前來,找回你丟失的一半。”
蠱惑的音質讓我迷了心智,正想走到他麵前去,腳下卻突然被異物絆倒。一個趔趄,我猝不及防地喊出了聲。
“啊——”
睜開眼睛,自己依然躺在剛才的手術台上,周圍的醫生已經退出了房間,空蕩的手術室裏隻有我一個人。
麻醉的藥效還沒有完全退去,四肢的無力感從各個方向傳導到神經。
這裏是哪?
過了好久,我才費力地想起之前的情景。
我被打了麻醉,然後進行了莫名的手術。
恐慌地低下頭,想要查看自己身體的變化,脖子卻被不知何時多出的束縛硬生生地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