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她的關心，我極力想扯出一個笑容，但那笑到嘴邊卻虛弱了下去。
我雙目空洞地盯著天花板，半晌才憋出一句話來：“我有些不舒服，想休息一下，把這些人都打發走吧。”
見我這樣說，蘇葉如總算是鬆下了一口氣來，轉頭向身後的醫生和護士說道：“他說他沒事了，麻煩您了，大夫。”
戴著老花鏡的主治醫師點了點頭，又簡單囑咐了幾句，便退出了病房。
眾人散了，剩下我一個人心煩意亂地靠坐在那裏，想著剛才的那句提示，如果不能在天黑前破解它，那我恐怕又要難逃厄運了。
可我越是想得到答案，便越是焦躁，越是什麼都想不出來。到最後，我隻覺頭痛欲裂，再也想不出什麼了。
一直被我忽略在一旁的蘇葉如忽然坐到了床邊，直直地注視著我。
陷入思考的我太過專注，並沒有注意，一個不留神，被她嚇了一跳。
“看著我幹什麼？”
蘇葉如難得一臉認真地對我道：“你說，我們算不算朋友？”
我一愣，沒有想到她會問這個問題，木訥地點了點頭。
她笑了一下，接著說道：“既然是朋友，你說是不是應該坦誠相待，不該有所隱瞞？”
我茫然地看著她，不知道她想問什麼，隻是又機械地點了下頭。
“既然這樣，你有心事，為什麼不告訴我？我看得出來，你今天一醒來之後就有心事，你到底怎麼了。如果還覺得我是你的朋友，就別騙我。”
她的眼神那樣清澈，始終直視著我。
我不敢回避，卻也不敢正視。
我該告訴她實情嗎？她會相信我麼。
在內心中短暫掙紮了幾秒，我抬起頭，正視著她，問道：“你看過一部叫源代碼的影片麼？”
蘇葉如顯然也不知道我想說什麼，隻是如實回答道：“看過，怎麼了。”
“裏麵的男主人公在別人的記憶中往返輪回，他每次都隻有固定的時間來解決眼前的問題，每次都會遇到相同卻又有些不同的場麵。我現在，就是遭遇了同樣的事情。”
說出了真相，我反而有些如釋重負，不那麼看重結果了。她信我也好，不信我也罷。我已經說了我該說的，無所謂其他了。
蘇葉如盯著我，不可思議地問道：“你的意思是說，你被困在這裏，而這裏的一切都是夢境？”
她的話令我一個激靈，好像黑暗中的一縷光，突然點醒了我。
夢境，現實，刹那間混亂不堪。
回想起幾日以來遇到的事情，確實有種種不能解釋，而我也一度陷入了死邏輯。
為什麼我就這麼肯定眼前的一切就不是夢境呢。明明它看上去漏洞百出。
這個時間永遠不前的醫院，倒更像是一個束縛我的夢魘。
想到這，我突然一身冷汗，我最初墜入這個夢魘，是因為跳入了那個深淵。難道，我一直都在深淵裏下墜，而眼前的一切才都是虛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