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南小鎮原本一到晚上臨街的門麵還能見著點亮幾盞燈光,大多是打牌賭錢的。自嚴打後整條街黑燈瞎火,就連南頭藍天歌舞廳的霓虹也不再閃爍了。遠遠看著潛南醫院的急診室幽憂的白光,直讓人全身發毛。
“有沒有人啊?有沒有......”張毅連喊了幾遍也不見有醫生過來,看裏間似乎有點聲響,但也沒敢再靠前。
費振興扶著雲秋坐在椅子上,他性子急,剛要往裏麵進,卻見一個醫生模樣的伸著懶腰,打著嗬欠出來。
“怎麼了你們?唉,你到那邊坐好。”醫生有點懊惱的指著費振興,估計叨擾他的美夢了。
“哦,醫生,他們被人打傷了,你趕緊看下吧。”張毅確定是醫生才強壯著膽子笑盈盈地湊向前。
“你們是潛南中學的吧?傷到哪了?不好好上學,就知道打架。”醫生也不問原由先劈臉一頓指責,醫生也是多見不怪了。
“是別人打我們的,你看我這臉,哦,還有他的頭都被......”
“唉,唉,我這不是派出所,別講那些沒用的。你看樣子沒事,臉上抹點藥就行了。來,你到這邊來。”醫生明顯對費振興很不耐煩,頭擺了下示意費振興讓開,又指了下雲秋。
費振興氣憤的瞪著醫生,比之前挨打還來氣,但也不好聲張,悻悻地做到旁邊。
張毅扶著雲秋坐到醫生旁邊。
醫生用手指在雲秋頭頂按了按,冷冷地問道:“是被什麼砸的?可感覺到疼?”
“是板凳砸的,現在不疼了,就是有點頭暈。哦,你按的時候疼。”
“吆,就你還很勇敢哈,疼怎麼不說?我是按下看砸在什麼位置。行了,你這要拍片子,明天再過來吧,現在放射科沒人。”醫生說完,便坐到桌子上開始開藥方。“你說你們這些個小年輕,都幹什麼事。來,去拿藥吧。他臉上的自己回去用藥棉擦下,一天不能沾水啊。”
費振興早已沒耐心聽那醫生嘮叨,扭頭出去了。雲秋也對這醫生的態度也很反感,連藥都沒準備拿。最後還是張毅提著幾盒藥,然後一道回寢室。
第二天,費振興一早起來,找了個鏡子左右看了看。除了眼角還有點烏青,腫基本消了。難怪昨晚雲秋讓他塗紫汞,他搞死不幹,他怕回去被父母看到。
“雲秋,我先回去了。你到醫院再去檢查下吧?對了,你先別去惹他們,我到縣城安排好了來找你。你這怎麼就你一個人住呀?”費振興確定臉上的傷已無大礙,還是決定先回縣城。看看昨晚被他們一幫人搞的滿屋狼藉的寢室,不免一陣擔心。
“本來是有兩個住在這邊的,昨晚怎麼都不在?”雲秋也很納悶,隨口嘀咕。
“馬誌文和吳誌堅一放學就回家了,他們讓我來通知你的,可你們還沒當回事。”張毅還在為未能避免一場打鬥而覺得懊惱。
雲秋倒不是不相信張毅,他是沒想到他們會這麼狠,而且還是騰安飛和李維能一幫人。
送走費振興,雲秋也沒打算去醫院,一想昨晚那醫生沒病也能氣出病來,再說拍個片子估計也要不少錢,還是先找雲老師把那幾個混蛋處理了。
張毅沒跟著一起走,他先到張和融那去了。
雲秋一個人來到學校,一看保衛股沒人,又匆匆趕往教務處。
剛站到門口,雲老師一眼見到雲秋,便走了過來。雲秋興衝衝地迎上去,剛想彙報,雲老師卻先發話了。
“雲秋,你越來越不像話了!怎麼還帶著校外的人打你們同學?”
“......我?是他們十幾個人昨晚衝到我寢室打我的。”雲秋差點搞愣住,轉念一想,一定是唐林先告的狀,情急之下也不知如何解釋。媽的,真是惡人先告狀。
“你是不是和外校的人先打了唐林?雲秋不是我說你,你瞧你在學校都幹過什麼?在保衛股搞什麼團夥集會,還在舞廳和人打架,為了女同學......雲秋你要是有你哥一半消停就不錯了,雲冬也不像你這樣呀。”
“他還欠我家食堂夥食費,一直也不給。”雲老師還在說著,另外一個保衛股的老師也上來點火。他家開了個小食堂,以前多少看著點雲老師的麵子,可雲秋也沒說不給呀,隻是拖得時間是挺長。
“差多少錢,趕緊給人家補上。雲秋,你要是不想參加高考,我來推薦你到工廠去上班吧?你們這屆職高的已經安排就業了。”
“不用了,謝謝!......”雲秋冷笑著和雲老師道謝,有狠狠地瞪了下站在雲老師旁邊那個幸災樂禍的人。
“你看,你看,雲老師......”
保衛股的那個老師還在和雲老師喋喋不休地叨逼叨著,雲秋已轉身大步走開。不是朝向教室,而是往校外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