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媽媽問了關於公司近期的一個案子，鳳離垂著目光沒有答話，擱在雙腿上的手相互絞著，不是先開始的忐忑不安，反倒在倏地靜默的餐桌上，她有一種頻臨死亡前豁出去的寧靜，隻做最後的等待。
越來越安靜，楚媽媽盯著鳳離的目光也越來越不安，而從眸瞳底部，卻擴散出越來越廣泛的冷笑，最後她瞟了楚爸爸一眼，又看向鳳離，冷哼一聲：“你是誰？我兒子……在哪裏？”
鳳離舒了一口氣，終於是到了這步，她心裏是平靜又荒蕪一片，嘴角卻控製不住的打著哆嗦，緩慢的開口：“我……”
“媽。”
楚佑突然的一聲低喚，在餐桌上恍似雷劈。
楚媽媽緩緩看向他，楚爸爸拿著筷子的手一個顫動，筷子應聲而落：“楚……佑……”
鳳離隻覺得太荒唐，又太疲憊，她沉沉的靠進軟椅裏，又緩慢而堅決的站起來。
“你去哪裏？”
楚佑先並沒有麵對父母，反倒是問她。
“在庭院站站，你們聊。”
她慢慢走了出去，這次楚家媽媽的目光隨著她的背影移動，卻沒有開口阻撓。
庭院裏種植著一種耐寒的樹木，即使在這寒冬臘月，也不見枯朽，樹枝上掛著凝結著的冰霜，偶爾發出咯吱的聲響，冰霜就墜了下去。
偶爾冷風吹過，鳳離一陣寒冷，她跺了跺腳，回頭瞥向餐廳。
餐廳裏三個人組合的家庭，像是劇院裏播放的一副默片，光陰在靜靜流動，而餐桌上始終不曾幻化鏡頭，偶爾見楚佑張嘴糯動幾下，態度依舊那樣的淡漠，像是不曾開封化雪過，相對而言，楚家爸爸媽媽的態度像是激烈很多，鳳離在外邊，都似乎能感受到耳邊傳來楚媽媽尖銳的女聲。
讓他們聊吧，不管什麼的結局，終歸自己是占著一副皮囊，難不成還真想進了那個家裏嗎？就算是當初盯著這樣一副皮囊，也從沒在這個家庭裏感受到過分的關注和歡樂，怪不得，楚佑亦是如此。
過了半晌，鳳離肩膀上搭了一件大衣，她扭頭回去，見是楚佑，就下意識的站起身子，哪知一直蹲著，腿就有些僵了，剛站起，就是一麻痛，身子就歪倒向楚佑。
“啊，小心——”
她驚呼著，楚佑不妨，又是現下那副身軀自然比她嬌小玲瓏許多，眼看著就被撲倒，她重重的壓在了他身上。
“嗬……”
楚佑反倒笑了，兀自躺著也不起身，看起來有點傻乎乎的模樣，又莫名的叫鳳離心裏化開一股暖流和愉悅。
“快起來啊，這麼傻躺著也不怕冷嗎？”
她雙腿麻的痛，趕緊就翻下去，卻也一時半會站不起來，就忙喚他先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