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土飛揚,這是李筱遠對即將入住院校的第一印象。拉著箱子,頓感無奈。不過這也是是黃土高原的特質,這樣萬裏無雲的秋日,掀起一陣黃土,還真是不太容易。沿著校園小徑,身邊滿滿驕躁的大一新生,一如當初的自己,高大的梧桐樹遮擋住陽光,隻留下斑駁的影子,將熱浪隔絕開來。
樓道裏到處堆積著東西,水房的籠頭因為沒水而發出“嗬~”的聲音,拉長的音調綿延著。推開宿舍的門,窗戶半掩著,風不時掀起窗簾拍打著玻璃。
被子裏有一不明物體攢動了一下。
“赫男”抬腳踹了踹蜷縮在被子裏的物體,隻換來一聲不滿的的嘟囔。一股惡氣升騰開來,丟下手杆扯掉被子。
“宿舍這麼亂,你就不知……”“道”字被牙齒硬生生地咬掉,踉蹌著退出宿舍,鬱悶地推了推眼鏡,紅色油漆塗畫的三個字狠狠地敲擊著她的頭,宿舍名單上圓珠筆清晰地寫著“2號李筱遠,4號蘭赫男”,“遠”字末筆因為殘留了多餘的油墨被手抹開來而顯出長長一條藍色的痕跡。太陽穴上的青筋因為剛才一係列急促的動作“突突”地要爆出血來。房內傳出“索索”的聲音,昏暗的環境下某不明物體很隨意地拉上被子。如果剛才沒看錯的話,今年20歲的李筱遠看到了一個穿著紅色小內內,赤裸上身躺在赫男床上的人,這不算勁爆,最讓人噴鼻血的是,竟然是個男的!
其實,仔細一想也確實符合赫男的個性,估計她開著導彈降落在校門口也不會讓李筱遠感到什麼奇怪的。隻是,現在她到底該怎麼辦?隨手拉住門,筱遠無奈地揉揉太陽穴,她是該和床上的人談談,否則一會兒其他人看到該怎麼解釋?她沒好氣地靠在床欄上。“喂,男人,起床。”
床上的人絲毫不為所動,大有一副你叫吧,叫破喉嚨也不會理你的架勢。筱遠有一種站在擁擠的公交車上被一隻高跟鞋踩住不放的惱怒感。飛起一腳踹在那人身上。“哎呦”,那人裹著被翻下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站起來指著筱遠。
“死丫頭,想死嗎?”
待看到來人,收起手指拍拍身上的小內內,拉過放在對床上的牛仔褲,漫不經心地往身上套。筱遠將目光落在他油膩膩的牛仔褲上。
“誰允許你把褲子放在我床上了?”筱遠叫囂著跳至睡眼惺忪的人麵前。
被指控的當事人站起身,頂著一頭亂發拉褲鏈,這種舉動徹底激怒了李筱遠。她還從來沒見過這麼恬不知恥的男生。迫於他高大的身形,她倒退幾步。
“這床刻著你的名字?”他邊說邊撈起一旁的襯衫,語氣正常的仿佛在說“早上好”。筱遠氣結地快步走至門口,敲著門上的紙大聲地吼。
“怎麼沒我的名字,這上麵明明有,這張床就是我的。”肇事者一臉無辜地聳聳肩擦著她的肩走出宿舍。絲毫沒注意到被他激怒的女主憤恨地在他身後跳腳。有些人,真的可以因著一句話揭開另一些人久掩的麵具,令真實的他們暴露於眾人的目光中。這是筱遠第一天遇到蘭赫敏的感覺,他就像一根刺輕輕一個撥弄就挑破筱遠多年來強加給自己的偽裝。
一切還是老樣子,半掩的窗簾拍打著窗沿,樓道裏不時傳來扔東西的聲音,宿舍因為許久沒有開窗而顯得有些悶熱。筱遠神手抓了抓有些淩亂的頭發,惱怒地坐在隻有床板的鋪上,鐵製床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音。
赫男一直努力地在筱遠麵前解釋開學第一天的意外,可惜這個平日裏溫婉的女子在聽到“蘭赫敏”三個字時,一副磨牙吃人的悍婦模樣。讓赫男開始懷疑,自己親愛的弟弟是不是真的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壞事!
當筱遠第N+1次恨恨地說,“他就是個流氓”之後,赫男站在她親愛的弟弟麵前。
“喂,我說蘭赫敏,你到底做了什麼?惹得我們筱遠那麼失態?”
對麵人抬起一張茫然的臉,無奈地眨眨眼。顯然當事人並不知道說了什麼。赫男也處於暴走的境地。
……
“什麼?你的意思是說,你穿著內褲在我被窩裏睡覺!還好死不死穿了紅內褲!關鍵是你怎麼能當著她的麵拉褲鏈!她怎麼能受得了!”某人在房間裏沉痛地吼著。某男卻不知所雲。穿褲子睡覺不舒服,紅色很吉利,自己又不是什麼都沒穿,況且比較吃虧的是自己吧!為什麼那個雞婆女生會弄得自己做了殺人放火的事情一樣!早知道弄成現在這個局麵,當時就應該勾著她的腰說一句“小妞,陪大爺一起睡吧。”
這樣無端端被人蓋上“流氓”的名號,卻事實上什麼都沒做,實在是讓人鬱悶。當蘭赫敏意識到自己的想法時就更鬱悶了,自己瘋了嗎?怎麼會有這種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