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太太一怔,說:“真的死了。那你怕什麼,怎麼回事兒?”
楊大發也有些沉不住氣地說:“是呀,剛才我回來時他不還沒怎麼樣嗎?”
徐桂芝說:“你走後,我說了幾句氣他的話,誰知他就倒下死了。”
翠花在一旁聽了,默默地歎了一口氣,隨後往爐子裏添了些柴禾,便去了西屋。
徐老太太說:“他死是早晚一天的事兒,又不是誰害死的,死了該他命短。再說像他這種人早就該死了,省得別人跟著他活受罪,早死早靜心。”
徐桂芝說:“可現在怎麼辦?”
徐老太太說:“什麼怎麼辦?把他埋了不就算了。”
徐桂芝說:“可現在啥啥都沒有……”
楊大發說:“桂芝!你不用著急,這些都好辦,錢不成問題。不過,我覺得咱們能省的就盡量去省,能不掏的就盡量不去掏。”
徐桂芝問:“怎麼能省能不掏?”
楊大發說:“去找村上。”
徐桂芝說:“找村上?”
楊大發說:“對。你想,當初你和蘇萬田的婚事是程支書他們一手造成的,結果他們不能不負責任。還有,你們家在村裏來說,恐怕也是再窮不過的戶了,蘇萬田病了這麼長時間,已夠支撐的了。再說,現在是共產黨的天下,總不會讓你用一領炕席把死人卷出去埋了吧。到時候你就賴著不走,直到他們答應拉倒,保準沒錯。”
徐老太太一磕煙袋鍋子說:“大發說得對,我看這招兒準能行。”
楊大發說:“不用多了,隻要他們能給解決個棺材板兒錢就行。”
徐桂芝說:“我怕去了會挨程支書的損,你知道,他一向是看不起我的。”
楊大發說:“桂芝!你放心好了,他不會怎樣你的。人是人,事兒是事兒,他怎麼能以人論事兒哪。再說,隻要事情能辦成,就是挨他損兩句又算得了什麼。”
徐老太太說:“大發!要不你就陪桂芝一起去。”
楊大發說:“媽!不行的。您想,人們本來就對我和桂芝說長道短的,現在蘇萬田死了,我卻明著陪桂芝跑東去西的,這在名分上不好說呀。”
徐老太太說:“那怕什麼,反正你和桂芝也是早晚的事兒,他們不怕爛嘴就叫他們說唄”
徐桂芝說:“大發!那你看怎麼辦哪?”
楊大發想了想說:“我看這樣吧,桂芝!你先去找程支書,過會兒我再去,裝作什麼事情也不知道,以找他開張介紹信為由,到時候再見機行事,怎麼樣?”
“我看這樣行。”徐老太太說。
楊大發說:“那桂芝你這就去找程支書,我隨後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