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年木槿強忍著內心的不舍,狠心轉過身不敢再看齊睿,她害怕隻要一眼,自己內心就會把自己留下。搖籃裏什麼都不知道的齊睿吐著泡泡玩的正歡。
“嫂子……對不起!”何年國內心很愧疚,他知道自己不應該把年木槿牽扯進來,齊家已經付出的夠多的了,可現在又添了一個,他忍不住在心裏狠狠地給自己一個大嘴巴,自己真他媽不是人!可眼前隊長用生命換來的情報,要是得不到破譯那更是對不起隊長的犧牲,他覺得隊長已經把這個選擇題寫好了,標準答案也給了,他隻是在等著自己往上填寫。
“別說了,走吧。”年木槿聲音很平靜,平靜的就像麵臨著已知的死亡,麵對已知的窮途末路的一個停止掙紮的人。
到了隊裏,何年國把年木槿直接帶到了情報科。
“科長,這就是我跟你說過的齊建國大隊長的妻子:年木槿同誌。”
一番客套之後,張增瑞依舊按照所有初次進入情報科的程序先是對著年木槿一通訊問,再是對著她一通掃描,經過信息錄入比對之後才將她和何年國帶進情報科內部。
“小年同誌,不好意思哈,我們科比較特殊,這事關國家信息安全的大事,我們也不敢馬虎啊,首長來了,也得照著我們的這個程序來。”
年木槿笑了笑,表示自己完全理解。
張增瑞把何年國獨自留在科室,帶著年木槿左拐右拐的走到一個外麵看起來密封的很嚴實的獨立舊倉庫,張增瑞走到崗哨前,哨兵目不斜視隻是槍口下意識的偏向來人方向。張增瑞對了口令,說明來意後哨兵放行。
到了倉庫門口,張增瑞輸入密碼,大門緩緩打開。門內的場景讓年木槿吃了一驚。外麵麵貌普通的倉庫裏麵竟然人來人往,匆匆忙忙。來回走動的人並沒有因為大門的打開而駐足,甚至連頭都沒有抬一下,依舊抱著自己的資料匆忙的趕著自己的行程。年木槿第一次知道在我們國家的某個角落裏還有這麼一群人,沒有名字,沒有自由,沒有停留,堅定的忙碌著,為了我們的國家安全,為了我們人民的安危。
張增瑞沒有帶著年木槿繼續往前走,他停住腳步,“小年,這個部門不隻是我們大隊的機密,也是我們軍區最大的機密,你現在涉足了,你……”
“張科長,我來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準備。”
張增瑞許久沒有說話,他作為一名老軍人知道這意味著什麼,更明白這位剛剛失去丈夫的妻子,兒子剛滿月的母親選擇了一條怎樣的路,這條路上沒有同伴,沒有親情,也沒有愛情。“年木槿同誌,請接受我們軍人最崇高的敬意!”張增瑞結結實實的給年木槿敬了一個軍禮。
年木槿笑了笑,從她做這個決定開始,她就把所有的感情和情緒埋葬了,從此她就隻是一個隻有表情沒有感情的機器。
果然,那封信是用他們之間的語言寫的,即使被敵軍截獲,他們也不能譯解。年木槿苦笑,她很感激自己的丈夫在最後的時刻最相信的人是自己,可也因為這個信任把她逼上了這條路。她不敢想兒子,她害怕自己會軟弱,而軟弱會讓自己崩潰。
情報涉及越戰期間越美關係,美國援助軍械種類、參數,以及中越邊境地雷地圖等關鍵問題,當時因為時間緊急其中的關鍵部分被齊建國藏在了越南當地,情報中有藏報位置,現在情報局正在為去越人員發愁,戰後中越關係沒有恢複,誰過去都是九死一生,最重要的是即使是九死一生也得把情報發回來。
張增瑞這幾天焦急的情緒被年木槿看在眼裏,張增瑞明白最合適的人選非年木槿莫屬,情報破譯後隨即銷毀最安全,可若是別人去了中間又得加入長距離傳送環節,這個環節在中越關係極度敏感時非常容易出問題,可張增瑞眼前冒出的這個女人著實讓他不忍心去開這個口。他現在情不自禁的埋怨起了齊建國,他這不是為難兄弟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