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呢?劉夏從來不知道她的夢想,但劉夏知道,她不會離開自己家鄉太遠,而且她會選擇自己擅長的英語專業,還有那個她有很大把握的校園。可劉夏不能和她一起去了,因為在那裏,沒有他想要學習的東西。在麵對不舍與分離的時候,劉夏沒有選擇繼續去追尋她,而是停下了自己早已疲累的腳步。
真的就像他想象的那樣,兩個人分開在不同的城市裏,彼此消失在了茫茫的人海之中。而那一次分離就像是在一場鬧劇之上劃上了句號,盡管當時劉夏很希望是個省略號,留給彼此無限的遐想,可四年的音訊全無去掉了那後麵的五個點,隻給劉夏一個實心的,不可改變的墨色。
過往就像臨摹在錦帛上的水墨畫,你想盡辦法都無法抹去,無論怎麼去修飾,那早已存在的紋路始終無法改變。在劉夏的心中,那個身影也一樣,是他自己一筆一筆刻進心裏,現在想要劃去就隻能將自己的心刮去一層,可他做不到。也許是他自己根本就不想做到,不然在那硬盤裏就不會還留存這古老的相片。
劉夏將鼠標放在那個相冊,輕輕點開右鍵,看著那刪除鍵,手就忍不住的開始顫抖起來。這不是第一次,無數個思念的夜晚,劉夏都在這個刪除鍵上徘徊過,同樣無數次的放下過。
這一次,青春在向自己告別,也許該學會放下了。劉夏在勸告自己,也許在另一個地方的她早就找到了自己的幸福,也許她的記憶中根本不會再出現自己的影跡,自己又何必苦苦不放。
世界上最可笑的事就是自己勸告自己,因為那絲毫不起作用。也許別人可以改變你的想法,但你自己認定了,那就永遠忘記了回頭。此時劉夏就是這樣,將所有的道理講給自己聽,將所有的明天都描繪給自己,可惜,那一抹淡淡的流落出微笑的身影輕易摧毀了他的決心。
那一天,劉夏整整在電腦前一個夜,若不是清晨的陽光晃到了他的眼,也許他就能一直沉浸在自己的回憶裏,不能也不願醒來。“怎麼夠?”劉夏自己失語聲在寢室裏回蕩。是呀,怎麼夠?那痛徹心底的回憶,那刻畫在肌骨之中的思念,一個夜,怎麼夠他用來回憶。
人的記憶是有限的,有些事時常不去回憶就會淡忘,直到某一天我們徹底想不起來。但我們無法忘記那些不斷出現的畫麵,就像一加一等於二,就像我們不會忘記怎麼寫自己的名字。當回憶化成習慣,我們就是去了忘記的能力。
在劉夏的記憶力,那三年中,他或許會忘記英語老師第一堂課講了什麼,或許會忘記數學老師最後一次講的是哪一道題,因為他早就不去回想那些。可是他卻忘不了自己和她的一點一滴,因為每個夜晚他都在經曆著,就像是在不斷褪色的畫板上來來回回的重新著色,他又怎麼去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