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不明覺厲(2 / 2)

沈花錦把信紙抽走,“雖然我偷窺的不成功,但是我心思敏銳啊,及時發現了事情的先機呢,哪兒像你,隻會湊熱鬧,還是個包打聽”。

展開信紙,信紙上的字跡小巧整齊,兩眼就看完了:卿本佳人,處事不驚。

“這,太玄虛了,”孟靜柔做出評論,“什麼時候知道你是沈公子的呢”。

“這就是玄虛的地方吧,”沈花錦把信紙疊好,又放回小錦袋,“這不是挺好麼,我們抱著救人的目的來,看到佳人平安遠走,也算是好事一件”。

“聽你這麼說,我們倒是做了件大好事呢,雖然什麼都沒做,”孟靜柔笑得燦爛,“也是呀,總比佳人做妾好的多,一萬兩黃金果然成事,卻什麼都好過缺錢,花花,過年的紅包你可要給我包厚一點”。

兩個人笑笑鬧鬧,踩著夕陽的餘暉,回家去了。

經過這一件事兒,沈花錦又窩在房間裏幾天,沒有出門。麵對這樣傷春悲秋感悟人生的沈花錦,林儒風隻能登門拜訪。

“人世間本來就很艱辛了,為什麼還要拆穿它的本質呢,”沈花錦趴在窗台上,看著外麵的雪景,長籲短歎。

“你呢,有空在這兒傷春悲冬,還不如出去走走,接接地氣兒,”林儒風從後麵給沈花錦披了件衣服。

“你說,我們每天除了鬥嘴,也不說什麼其他的,別人看著會不會很厭煩啊,”沈花錦不回頭,平伸一隻手,那邊林儒風就放了杯茶到她手裏。

“趁熱喝,這是今年晉城那邊新摘的秋棗,讓人送過來泡水,給你冬天補氣血的,最近你臉色不太好,總這麼當自己孱弱著,就真病歪歪的了,你以為這樣好麼,”靠著沈花錦邊上坐下來,林儒風繼續道,“外麵你種的那幾棵梅花,前幾年開的多旺盛,今年怎麼蔫蔫的呢”。

“是呀,像我們這種氣色不好的人可怎麼辦呢,”沈花錦歪頭對林儒風眨眨眼,“我們可得好好的補補呐,難道,不吃這秋棗,就不能活了麼,今年,你是要打棗子的主意了麼,趁著年前,在小賺一筆,”一仰頭,把秋棗茶喝了個底朝天,“今年這秋棗還真不錯,甜甜的,不會太膩人”。

“啊,對了,剛才你問我,我們這麼沒完沒了的說話,會不會厭煩,是你厭煩我,還是我厭煩你呢,”林儒風把茶船端去倒幹淨,又燙了燙杯子,“想喝什麼,要不來點紅茶吧,正好配點心”。

“喂,我們這麼消磨時間真的好麼,外麵有多少人家一年的吃穿用度都不如我們這一杯茶,”小臉被冷風吹的紅彤彤的,鼻子都凍出清鼻涕了,沈花錦還是不肯回屋裏暖和。

“既然你知道這世界本來就是不公平的,那就過好自己的小日子,能幫的幫一下,看見的就伸出手,看不見的,也不能為了這個為難自己,你這麼善良,什麼忙都幫不上,自己跟著難過有什麼用呢,還不如清醒一點,多去做點善事,”到任何時候,林儒風都是冷靜到近乎冷血的。

“你當然不在意了,你感受不到失去親人的痛苦,你也不能體會買一個包子都要計算身上還有幾文錢,能維持家計多久的辛酸,像你這種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公子哥,除了祖上的庇佑,你還有什麼,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哼,那都是為了吹捧你說出來的話而已,你知道多少人因為你一時興起的樂子,失去了為生的小買賣,又有多少人一夜暴富,一夜赤貧,”沈花錦回頭瞪著林儒風,“人情冷暖,人走茶涼,你怎麼會知道,這世道上活的艱辛的人到底怎麼想,除了冷嘲熱諷,你還會什麼,開倉放糧嗎,”越說越氣,越說越不能控製自己,沈花錦的眼眶微紅,一口氣梗在胸口吐不出來,一串串的眼淚,沾濕了前衣襟。

“沈花錦,別人這麼說我都可以忍,唯獨你不行,你以為你能把自己摘幹淨嗎,我是金湯匙,那你呢,官家小姐的身份,又有多樸素,你就沒紙醉金迷過嗎,你現在來說有多少人多可憐,好啊,那你去當散財童子,不停的給錢啊,是不是這樣你就心安,覺得自己是個大善人了呢,你以為你這麼做就會有人感謝你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