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聲來的林儒風有點奇怪,雖然當鋪的名聲傳出去了,但是這沒營業,人來的也太快了吧,一大早的擾人清夢,是很不道德的呐,皺皺眉,林儒風的惡趣味上來,悠閑的煮了茶放到那人麵前,開始細細的打量對方。
氈帽上白白的一層霜,顯示著這個人已經趕了很久的路,靴子上也是灰塵滿滿,唯獨眼睛,不帶一絲的渾濁,有著咄咄逼人的氣勢。這男人從懷裏拿出一個小包袱,沒拆開,繼續問,“你們收不收玉”。
陳少白給這個男人讓了坐,倒了杯茶,才坐到了對麵林儒風的旁邊,三個人成麵對麵的樣子。今天很特別的,樓下動靜鬧的這麼大,沈花錦居然也沒起,隻留樓下三個男人麵對麵,一片無言。
林儒風要開口,陳少白拍了拍他的肩,“我去做飯了,你看著先,”說完就自顧自走了,留下林儒風獨自麵對這個莫名的男人。
對麵的男人除了剛進門的疑問句,在就不說話,抱著小包袱一動不動的坐著,和林儒風比大小眼。
林儒風開口,“你說你是來當玉的,得拿出來看看,”話音剛落,對麵的男子才有了動作,拆開包袱,走過來,坐到林儒風旁邊,舉著玉,遞給他看,又不鬆手。
林儒風拿著玉扯了扯,沒從男人手中拿過來,“這玉的好壞,你也得讓我看仔細才行啊,在我這兒不怕,我不會私吞的,”做足了保證,那男人才鬆手。
玉剛一到手,林儒風靠手感,就知道這是塊好玉,說不準還是塊上好的老玉。一般看玉,都是分羊脂玉或者墨玉,黃玉,仔細看看手上這塊玉,林儒風眯起眼睛,覺得這塊玉好的離奇。這是一枚手鐲大小的雕琢成圓環形玉,中間有一小塊鏤空,在連接處有一小塊的黃金暗扣,可以戴在手上,也可以扣在腳踝上。玉色清潤,在手心仿佛一道水波流動,讓人愛不釋手。林儒風舉著玉對著還不耀眼的清晨的太陽看了看,發現在玉的中間線上有一條隱隱的紅線,這麼一看,這塊玉又仿若一條淺綠的小魚,中間是它的脊梁,放到水裏,似乎能遊起來似的。
“這玉的來路不明吧,”林儒風把玉遞給那個男子,朗聲道,“玉石好玉,這塊玉是南方傳說中的一點紅,後來傳言被盜了,你這塊玉就是那塊被盜的玉吧,雖然當鋪是什麼都收,但是這惹禍的東西,我們也沾不起,”林儒風作勢把那個男子往門口推,這就走不送了。
那男子抓住門框,“等等等,我說,我說這塊玉的來曆,”林儒風順勢鬆開手,讓男子又進了房間。“你說對了,這塊玉確實和一點紅有關係,不過他不是一點紅,是從一點紅上雕下來的,”男子小心的把玉包好,小布包袱緊緊捏在手裏,“當年我爺爺去塞外,和人賭玉,沒想到開了石頭,就看到了一點紅,那時候一點紅還不叫一點紅,我爺爺看著玉露了個色,就趕緊帶著石頭連夜回家了,沒想到即使這樣,這塊玉的消息還是走漏了出去,”男子低下頭,頓了頓,才繼續道,“我爺爺就是做雕玉的師傅,他剛把那塊玉雕好,又把邊角料做成了這個鐲子,就被人,”男子哽咽了,說不出話,林儒風了解的拍拍男子的肩,送上一杯熱茶。
“我知道,自古就有賭玉的習俗,一塊石頭,價高者得,帶走前要打開石頭看看是不是真的賭了一塊沒用的石頭,”男子看著林儒風點點頭,“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後來一點紅就流落江湖了是麼,”林儒風問。
男子點點頭,“對,當時一點紅是放在顯眼的地方,這個鐲子爺爺藏在了袖口裏,後來給爺爺穿壽衣的時候,這鐲子掉出來,才算是這塊玉,在我們家留下點念想”。
“那怎麼又要賣出來呢,這個鐲子,你們家肯定是要留著家傳的吧,”林儒風問道。
“如果不是家裏的原因,我也是不願意的,”男子看向林儒風,“你收了我的玉吧,”不到走投無路,我也不會來找當鋪換現銀的。
“你是想拿了錢去報仇麼,你不要命了麼,”林儒風冷冷的看著對方,“你這樣孤注一擲,家中老母和媳婦,還有嗷嗷待哺的孩子,你要他們怎麼辦呢”。
男子不說話,和林儒風對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