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不曾參與秦統幾人謀定天下的商議,此刻的“錦狐”高長祿微微抬頭,也不去管要離先生的渴望眼神,隻是向秦統彎腰說道:
“雜家一切聽陛下安排。”
要離先生歪了歪頭,自然不會計較高長祿的不給麵子,幾人合作這好些年來,彼此熟稔得很。
“此事你們拿捏就好,朕不管借與不借,結果是好便是好。”
秦統說完後,便移步向禦書房龍案,陳平幾人也在其身後緩步跟著,這時要離先生摸了摸花白胡須,好聲好氣地說道:
“還有一事陛下似乎忘了啊……”
“要離先生但說無妨。”
秦統好似知道要離先生要說些什麼,也不回頭,待來到龍案處站定,舉目看著牆壁上懸掛許久的“謀定後動”四字牌匾。
“還是莫言宋那小家夥的事……江山代有人才出,我這個老家夥年事已高,也是時候該想想身後事了,不求有個好名聲,可這一身不怎麼厲害的本事總要有人接著。”
早知道此事躲不過,秦統隻好收回視線,再次苦笑著搖了搖頭,然後轉過身看著要離先生。
“那小怪物就這麼討喜?”
“都被叫作小怪物了,老頭子我自然喜歡得很,秦欄遲早要由他來接盤,早一刻便多一分胸有成竹。”
“罷了,朕知先生掛念此事好些時日,若還是不放,恐怕先生以後就要夜夜擾朕清夢了。”
“不敢不敢。”
雖是說著“不敢”,可要離先生此刻的表情,讓秦統怎麼看怎麼都像是“必須的”的意思。
“給先生不是不可,隻不過那小怪物可不服管,用好了說不定就是一招聖手,可用孬了也可能便是滿盤皆輸的局麵。”
要離先生“嗯嗯”了兩聲,臉上掛滿了微笑,也不多說什麼。
這時雙手攏袖麵色慘白帶青的陳平眯著眼,剛要插嘴說些什麼,好似要離先生能掐會算,搶先說道:
“這不還有陳先生從旁看著嘛,壞不了事的。”
見要離先生搬出了陳平作擋箭牌,秦統看了看後者,見陳平微微點頭後,也不再過分囑咐什麼,大袖一揮,坐於龍椅之上,神情威嚴,好像此刻才展露出君臨天下的霸氣姿態。
“便依要離先生的意思,明日讓那莫言宋到秦欄報道,另外,先生還看中了哪位苗子,不必知會朕,提到秦欄便是。”
好似終於實現了畢生最大的願望,要離先生若不是年紀大了些,恐怕以他的脾性,此刻就要飛奔到秦統麵前歡天喜地了。
“謝陛下。”
“先生這個謝字可是從來金貴得很,朕就勉為其難地先收下了,好了,幾位愛卿也都已說過,那就靜待明日四王京會的決議吧。”
秦統說完後,陳平幾人皆是展袖低首作揖,然後各自退去,片刻後禦書房內隻餘秦統和高長祿二人。
複而起身,秦統摩挲著右手大拇指上的雕龍玉扳指,說道:
“老師有何見解?”
聽到秦統問向自己,高長祿雙手自袖袍中抽出,恭敬彎腰說道:
“陛下,軍國大事雜家不便參言。”
微微笑著,秦統也不反駁,右手負後,安靜看著幾案上燭火昏黃的乳白蠟燭,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
“老師一定要護好圖兒,江湖雖遠,卻從來不缺凶險。”
“圖兒身具氣數,也心思玲瓏,但戰事上朕不會讓他參與,以前不會,以後也不會,這場遲早要來的戰事,我大秦勝算最多六成,萬一敗了,我不想秦氏一族斷了香火,沒了後人!”
“雜家謹記!”
高長祿再次低首應了聲,然後抬起頭看著秦統略顯消瘦的背影,頭一次覺得帝王將相也是人,也會有克紹箕裘薪火相傳的百姓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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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此時的秦莫圖和楚君羨依舊在涼亭內“煮酒論英雄”。
在聽到遠處傳來的兩聲巨響後,秦莫圖皺了皺眉,有些擔心沈伴鳳和顧歡的安危,坐於他麵前的楚君羨也眯了眯眼,片刻後麵色如常,淡淡說道:
“繼續。”
雖然新入四品,體內元氣自行運轉周天,但此刻秦莫圖的探知範圍也就方圓幾裏,自然不會知曉百裏之外的事情。
那兩聲巨響委實讓他很是擔憂,秦莫圖麵露憂色,對一臉淡然模樣的楚君羨說道:
“龍青揚天下皆知,就不用我過多描繪了吧,不去看一看嗎?”
“不用,一盞茶後,他們自會來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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