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莫圖覺得好笑,嘴角抿起微微上翹,也不驚擾這一幕驚豔仙人的養眼畫卷,就那麼跟在葉飛魚身後。
身邊跟著沈伴鳳這尊菩薩,秦莫圖終於放開顧及,解開借氣法印,頓時一陣前所未有的眩暈感襲向腦袋,氣海處也一陣陣鼓脹,若非沈伴鳳微不可查地向他灌輸氣力,恐怕秦莫圖早已昏死過去。
“剛才威風得很啊。”
沈伴鳳一向不會錯過諷刺秦莫圖的中傷機會,本欲抽回緊貼秦莫圖後背的右手,希冀著他能自己解決這份後遺症,卻不想這次的“偽境種子”種的如此之深,“種毒”反應竟強烈到這般地步,以至於後者此刻緊皺眉頭,雙腿彎曲,雙手拄在膝蓋,表情扭曲地不停幹嘔。
聽到身後動靜的葉飛魚回首看來,瞧見秦莫圖如此模樣,頓時掙脫開那姑娘的“糾纏”,飛身來到後者身邊,輕輕撫捋著他的後背,眼看就要聲淚俱下。
秦莫圖抬起一手向葉飛魚揮了揮,不停幹嘔中依然生生擠出兩個字,沒事。
聽到此語的葉飛魚反而越加心疼,淚水如決堤洪水般傾瀉出來,不停滴落在秦莫圖拄在膝蓋的手背之上,然後她整個身子都跟著輕微顫抖,好似此刻痛不欲生的是她,而不是他!
葉飛魚的眼淚好似浸草妙藥,秦莫圖突然直起身子,不再痛苦嘔吐,好似回光返照般複歸常態,那副天生欠扁卻讓葉飛魚無比喜歡的賤賤表情,雖然隔著一張“生根”麵皮,還是那麼熟悉地鋪陳在她眼前。
秦莫圖輕輕攬過葉飛魚的身子,輕聲安慰道:
“好啦,沒事了,乖一點,都看著呢!”
葉飛魚抬起淚水澆潤的臉龐,伸手輕輕撫摸著秦莫圖的臉,待確定後者真的正常下來,這才後知後覺地小女人起來,嬌嗔一聲便逃離出後者的懷抱,小跑回那姑娘的身邊,繼續前行。
沈伴鳳見狀嗤笑一聲,聽在秦莫圖地耳中猶如鑿冰,這讓秦莫圖不由得在心中腹誹一句,這婆娘好像除了如此笑,就從沒真正發自肺腑過!
斜眼瞥了眼秦莫圖,緊貼其後背的右手卻並沒有放下來,沈伴鳳接著輕哼一聲,低聲說道:
“忍得下?就為了不讓她擔心?”
秦莫圖瞧了眼在身前走得相當安穩的女人,臉皮終於止不住地抽搐起來,生生忍下那份痛苦,燦然一笑,湊近沈伴鳳身前小聲說道:
“誰讓咱喜歡她呢!”
像是患了獨身癖,沈伴鳳嫌棄地運力將秦莫圖的身體輕輕震開,然後突然收回右手,淡淡說道:
“在演技這層麵,你倆可真登對。”
斷去氣力蘊養的秦莫圖一個趔趄,險些跌倒在地,生生扛下生不如死的難受感覺,然後莫名其妙地看著沈伴鳳,咀嚼著她的話中有話。
而在前麵勇敢“開路”的葉飛魚,身體卻微不可查地輕顫了一下,便複歸平靜。
終究“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秦莫圖不再糾纏於此,全力抗衡下身體中的不舒適,緩緩跟住三人的腳步。
複歸常態的葉飛魚,轉頭看著身旁緊緊貼著自己,終於露出一副害怕神情的姑娘,輕聲說道:
“姑娘不要害怕,奴家身後那兩人都是身手好生厲害的高人,這夜裏時常出沒的凶獸嗅到他們的氣息,便不敢出來放肆了。”
那姑娘似乎十分相信葉飛魚的話,默默點了點頭,真的就不那麼害怕了,葉飛魚溫柔一笑,繼續問道:
“姑娘可有名字?”
那姑娘先是點了點頭,然後輕聲細語地回答道:“有。”
對於她的惜字如金,葉飛魚並無惡感,相反心中頓感親切,當年自己很小年紀便被賣到青樓裏做伶,何嚐不是這般小心翼翼單純而又排斥?
“好聽嗎?”
“好聽。”
“叫什麼?”
“柳浮萍。”
終於問出那姑娘名字的葉飛魚,輕輕念著這三個字,也不去問為何老孫頭兒姓孫,她卻要姓柳,而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好似又回到好些年前穿金戴銀卻更像是漂泊似浮萍的青樓光景。
對於常人來說,夜裏走路必然不似白天迅速,本來一炷香的半山腰路程,被四人生生走了兩柱香時間。
秦莫圖四人來到蕩山山腳下,此刻子時時分,尋常人家早已熄燈入睡,但前麵依稀可見一處火光斑點,定是那老孫頭兒兩口子徹夜未眠了。
葉飛魚終於將自己從思緒中拉回,卻依然輕聲念叨了一句。
“蔥蔥鬱鬱菁菁,殘花敗柳浮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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