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百年,江湖不複之前的頹態,愈發茂盛繁榮,也許鯨吞了此前積攢數百年的江湖氣運,儒釋道三教相繼會有聖人出現,武道一途,以力證道的武夫更是百花崢嶸,大宗師境界的金剛境、指玄境和天象境顯得不再遙不可及。隻看大秦王朝的江湖,就有兩位天象境界的真正大氣象,可以說是陸地神仙之下的最高峰,金剛指玄境界更是兩手之數。”
說到這裏,沈伴鳳接過秦莫圖遞過的酒杯,一飲而盡,盡顯與其身份不符的男兒本色,然後凝神片刻,繼續說道:
“對你來說,走了一條最是艱辛的道路,以力證道,若不是前世轉生的聖人,或是身負江湖氣數,就隻能如攀爬山峰,需一步一台階。你之前練過一些,不去管誰教於你,或是閑來無事從書中所學,離那入品武夫尚有段距離,隻可勉強算作防身用的把式,算不得入流。”
從來都是惜字如金的沈伴鳳,這一次倒是不再吝嗇那一字半語,也不理會旁邊帶著玩味笑意的秦莫圖,繼續說道:
“武道一途,武人境界分九品,三品武夫才算入流,然後是登堂入室的二品小宗師,再到真正可稱高手的一品大宗師,一品四境逐次為金剛境、指玄境和天象境,最後就是陸地巔峰的地仙境界,像那八百年前的周商夏,便是名副其實的陸地神仙,最後破九劫飛升做了真正的仙人。”
葉飛魚看著眼前這個明眸秀氣的白衣“男子”,第一次覺得自己此前待過的青樓,真算是梧桐深院鎖清秋了。拋卻傷春悲秋的思緒,葉飛魚輕聲問道:“那公子如今是何境界?”
沈伴鳳嘴角翹起一個好看的弧度,左手輕敲了兩下桌麵說道:
“葉姑娘,就不與你藏著掖著,我也是女兒身,就不用叫我‘公子’了。”
葉飛魚再次習慣性地單手捂住嘴巴,深吸了一口氣,雙眼一眨一眨地瞧著沈伴鳳,然後側過臉對著秦莫圖嗔怒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秦莫圖無辜地一攤雙手,然後對沈伴鳳做了個“接著說”的手勢。
沈伴鳳倒像是不吐不快,接著說道:
“我們望氣士在境界上較為特殊,先不去說,與你講講儒釋道三家。”
“佛家的‘坐地生金剛’,道教的‘扣指問長生’,儒家的‘書生意氣存浩然’,想必你們都是聽過的。修佛之人坐而金剛,修道之人一入一品即指玄,書生意氣最濃的儒家則是浩然成天象。也就是說,不同於以力證道的江湖武夫,儒釋道的大宗師即是真正的天象、金剛和指玄,在這三教中,並無先後,都是陸地神仙之下最高峰。”
秦莫圖點了點頭,似懂非懂。
沈伴鳳也不計較他的濫竽充數,繼續說道:
“有些道理,你以後便懂。像我們望氣士亦不同於尋常武夫的證道,真要算起來,我現在相當於武夫一途的金剛境,卻也可憑宗內寶器在一招半式上領悟指玄,也可冒事後跌境的危險強行升境,但寶器難得。”
人稱“沉魚”的葉飛魚在得知沈伴鳳的金剛境界時,毫不掩飾地笑了起來,心中蕩漾著尋常女子都會有的滿滿知足,心想道:
“這下王爺的安全就不用擔心啦!”
化名“南飛鳳”的秦莫圖點了點頭,自是不知一直默默關心著他的葉飛魚心中所想,也不去管沈伴鳳是否真的向他交了底,與從旁忙碌的雜役要來第三壺菊花酒,為身旁兩人各自斟滿一杯,說道:
“江湖有酒,一醉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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