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驚變(1 / 2)

浮來島在帝國西北方。

今年的夏天似乎還沒怎麼感受到,秋天就來了。季節的更迭,伴隨的是陣陣秋雨,在悶熱潮濕之後,瓢潑的大雨帶來絲絲涼意,絲絲寒氣也就這麼彌漫開來。西北季風裹挾著冷空氣越過這個世外島嶼,由於浮來島的西北方和南方都被一片群山環繞。高聳的山峰有效的阻擋了來自北方冰原的冷空氣,所以山脈兩側溫度存在明顯差異。

持續了三天的降雨從前天就結束了,但現在空氣依然濕寒。例如往年,因為是孤懸在外的海島,海洋性氣候帶來的就是潮濕的空氣和信風。

西涼山朝陽的山坡上,一條肥胖的山地蚯蚓笨拙的從路邊的草叢裏爬出來,還沒等呼吸夠外麵新鮮的空氣便被一根青竹重新撥到了草叢。

“徒兒你看,剛才那條蚯蚓,為師如果不將其挑回草叢,等待它的命運無外乎兩種,一種是被太陽曬死,一種便是亡與來往行人的足下。”

“這種簡單的道理誰不知道?難道這便是咱們的卜算之術?”道士身旁,一個著著羊角辮的丫頭蹲坐在一塊石頭上歇腳。

“非也非也,這隻是為師舉的例子而已,這條肥蟲的命運之所以可以被你我清晰的分辨出,那是因為它的體內氣場太小,不足以掩蓋其在天地大道中痕跡,如果換做氣場強大的生物,再判斷起來,便不容易了。”

“嘁!”丫頭努努嘴,“師傅連我都看不通透,那就更不要說別人了。嘿嘿,難道咱們這一派,是專門給蟲子算命的麼。”

丫頭說完伸了個懶腰,嬌小的身材上披著薄衫,小小瓜子臉上掛著一絲狡黠,眼珠兒四下張望,對麵路邊坐著一位身著青衫的道士,頭上斜斜插著半截青枝,就著挽了個發髻,正午的陽光迎上來,滿頭銀發閃著毫光。

老道半靠半坐在路邊的一顆大櫆樹旁,櫆樹的另一邊放著截竹杖。神在在的說道:

“想要辨析一個生命的脈絡,不單需要的是對一個生命有足夠的認識,因為這不是簡單的比其強大就可以的。山虎比蟲子強大,但是它卻無法判斷出其命運,人之所以成為人,是因為它在意識形態上比這些生物高上一個層次,斷一個人的命理,那當然也要更高一級的生命形態,例如……”老道士眯著眼睛,揚著雙手正說著起勁的時候,被一陣騷亂的呼喝聲打斷。

聲音是從山坡的下麵傳來的,而且越來越近,隨著亂騰騰的腳步聲和騰起的煙霧,一個青衫少年順著山間小路跑了過來,並不時回頭張望,尾隨在身後的是一片叫囂聲。

少年的速度很快,轉眼就奔上山頭,跑向的老道與丫頭這邊,噗嗤一聲響,那條肥碩的山地蚯蚓就被一腳踩在地上,留個半截身子在地上扭來扭去。

隨著少年跑過去,身後的人也漸漸閃現,這是一群精壯漢子,初秋天氣仍穿一身短靠,下身牛鼻褲,為首之人一頭紅發,手持一根镔鐵哨棒,速度也是奇快,經過幾次騰挪之後,已經追至少年身後,手腕一翻,夾雜著呼嘯,哨棒便向前點去。

少年聽到背後一聲呼嘯,立時四下一望,回身一把抓過老道身旁的青竹棒,喊了一聲“得罪了道爺。”雙腳一分一錯身,用手裏竹棒使出一招蛟龍擺尾,剛才還樸素無光的竹棒到了少年手裏,未見少年有什麼舉動,竹棒竟然周身閃過一層光華,一層神秘的花紋瞬間布滿全身。

竹棒夾帶著嗚嗚風聲後發先至,竟然將身後的鐵棒挑開,而且隨著少年一聲輕喝,竹棒直擊中門,紅發見狀眼睛一縮,連忙向路邊一縱,哨棒橫在麵前,堪堪擋住遞到麵前的竹梢。

說時遲那時快,前後不過眨眼的功夫,老道士和小丫頭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卷入了這場無妄風波。看著少年與這幫人明顯是對頭,而且衝這架勢那說是不死不休也不為過,丫頭連忙架起老道士爬起身一並躲到路邊樹後,暗暗叫苦。

道士任憑丫頭把自己拖到樹後,粗糙的樹皮刮到身上也是渾不在意,但一雙渾濁眼睛緊盯著握在少年手中的那根自己的青竹棒,青竹還是那根青竹,隻是那一霎那波動全身的流光確是不再顯現了。

少年一招沒能得逞,接著大步向前,手中竹棒略一收手,接著一招毒蛇亂吐芯,紅發剛才閃的著急,這是已經退到路邊,路外便是雜樹叢生,裸露的樹根盤虯交錯,身後已無退路,但是麵前棒影虛虛實實接連不斷,心下也是打出了火氣,雙臂一交勁,手中的镔鐵棒憑空粗壯了三分,不論虛無,硬生生的把竹棒撥開。

隻是……

雙方兵刃剛一接觸,就見鐵棒上冒出一溜火化,本來青銅色的鐵棒竟然微微泛紅,紅發悶哼一聲,雙手“嗤”的一聲冒出了一股青煙。但雙手持棒硬是頂著沒有後退。

道士看到這種異象,扶著丫頭肩膀的手掌一緊,忍不住脫口驚呼:“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