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小燕從小就是一個冷漠的女孩子,她長得很美。
白嫩嫩的皮膚看著就象是春日的柔雪,黑色的頭發閃閃發光,精致的五官每一處都讓人過目難望。
在孤兒院裏長大的孩子總有幾份早熟和獨立。但她更是與眾不同。
花園裏千紅萬紫,爭香奪豔。
小燕子一個人孤獨的走在小路上,四顧無人,她伸出纖細白嫩的小手,平攤,手指輕輕的向上彎一彎。
一朵小小的黃花離開枝頭,輕飄飄的斜斜飄過來,落在她的手心裏。
費小燕眼睛低黯下去。
這種能力,別人都沒有,那就更證明她是個異類。
能讓一朵花飄到手心裏有什麼好得意的?
隻怕她一顯露這個本事,連僅有幾個疼惜她的阿姨們,也會把她當妖怪。
小小的費小燕輕輕的抿住唇。
那樣小,可是自覺已經很滄桑。她不再象一兩歲時那樣,疑惑自己為什麼討不到大人歡心。她心裏已經明白,她好象......真的不是個平常的孩子。
可是她真的渴望做一個平常的孩子。有一個溫暖的家庭願意收養她。而她,可以象一切這個年紀的小女孩一樣,肆意的任性、撒嬌、調皮。然後,再有幾個小夥伴一同淘氣,就算玩得一身泥巴後回家讓媽媽罵,隻怕也是情願的。
外麵傳來人聲。是林林阿姨在叫費小燕。費小燕的耳力特別好,很遠的地方阿姨叫她,她也能聽到。
費小燕再撫一撫臉,確定臉上不會有什麼異樣,才從樹叢裏鑽出來。
她先向人聲傳來的地方奔過去。奔了幾步,醒覺過來,放慢腳步,用平常速度走過去。
林林阿姨溫和的對她笑。“費小燕,又去後園玩?要小心,後園一直沒人打理,要是有什麼蛇呀蟲子,你會被嚇壞的。”
不會。費小燕先在心裏這樣說,接著才乖巧的一點頭,說:“我明白了,林林阿姨。”
林林阿姨撫一撫費小燕漆黑的頭發,微不可聞的歎了一口氣。這麼乖巧的孩子......
“費小燕,”她悲憫的說,“記住阿姨的話,人的一生,有些遺憾不可避免。仁慈的上帝不會薄待每一個人。你所失去的,他朝必定有其它地方可以得到彌補。”
費小燕清澄的睛睛怔怔的望著林林阿姨,隔了很久,眼睛裏終於露出一些感激的神色。雖然早已經想好了,要裝成普通小孩子的樣子,不要再展現自己早熟的讓人害怕的一麵,可是林林阿姨對她的關心之情,她無法不作回應。
她點點頭,神情認真。
林林阿姨臉上浮現出一個安慰的笑,輕輕的蹲下身,把費小燕小小的身子攬進她的懷裏。
費小燕陶醉的閉上眼睛。這個懷抱,多麼溫暖,媽媽擁抱也不過如此吧?孤兒院裏人手不足,並不常有人擁抱她,她自覺患了皮膚饑渴症,對每一個善意的擁抱,都倍感珍惜。
這個童年,雖然過得慘淡,可是偶爾還是有一線陽光透進心扉的。
這樣的生活再過了一年多。
接下來是費小燕生命裏重要的一個日子。
六月六日。
那年,費小燕八歲。
已經異常早熟,她自己評估,她此刻的心態智力,隻怕接近十二三歲的孩子。
她的能力較四五歲時又有進步,閉上眼睛集中精力,她能看到近處,例如祈禱室的情形。
這樣的能力叫費小燕駭異。在心裏她已經承認自己不是普通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