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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離歎了口氣,說:“和這些貴人們,真是玩不過的。”柳祁學著**的樣子扭了一下手裏的帕子,挑唇笑:“那也得玩。到了這一步,不是你玩他們,就是他們玩你!”

柳離無奈至極:“我隻想占著我的一畝三分地。”柳祁笑笑:“你喜歡怎樣就怎樣。”柳離倒有些意外:“爹爹不是老嫌我不上進?”柳祁想著自己一路走得那麼辛苦,卻笑了:“你現在這樣,也戒了那些花天酒地的事了,可見是長大了。我也沒什麼好說的。”柳離坐回在地上,想了半天,說:“最近我聽說許多風聲,說虞族和兇馬不太平,是麼?”柳祁知道他心裏所想,便答:“現在已經大安了。虞族那邊又翻了風浪,是勾結了兇馬,又去滋擾中原邊界。咱們三危自然是聽命中原的,不得不有些動作。”柳離坐直了身:“我們這樣子,那敖況尚在虞族為質呢!”柳祁看了柳離半晌,便按住了柳離的肩,說:“這話我輕輕告訴你。”柳離警醒起來,四顧一下,再回來說:“爹爹,您說吧。”

柳祁便說:“其實也不必這麼要緊,這事遲早大家都知道的。虞族再次反叛,中原的皇帝已經容不得他們了。三危一直對天家忠心耿耿,又多次立功。更何況虞族這麼種凶悍族群,從外部殺是殺不死的,這回倒不想在那邊為質的敖況使用反間計,大立奇功……”柳離睜大眼睛,他倒難以相信那個看著老實敦厚、雲淡風清的敖況竟然是使用反間計的高手:“這是真的嗎?”柳祁便說:“我看假不了。現在虞族王室基本上都捏在他手上了。”

柳離怔忡了。柳祁便說:“若不是它,這次反叛也不會平息得那麼容易。上次反叛剩下的餘孽也清幹淨的——這也等於虞族有有血性獨立的貴族被清除得差不多了。天子卻已經無法信任虞族了,貴族幾乎全部刈除,精兵全部坑殺。”柳離隻覺背脊發冷:“天子如此年少,卻如此……”柳祁勾唇一笑:“是啊,天子可不容小覷。我早看出他是這樣的人,隻要動搖到他天子權柄的,寧肯殺錯一千,不肯放過一個。其實把他扶上天子之位的金太尉也是心裏明白的。不然他也不會放棄到手的榮華富貴,和傅魅假死跑到山裏去。”柳離大驚:“金太尉和傅魅是假死?”柳祁發現自己說漏了,但也不在乎了,天高皇帝遠。

柳離生於侯府內院,長於天家深宮,對朝堂的事隱約聽聞風聲,卻所知不多,但旁觀著後宮那些起落,也能對人心詭譎稍有所感。那柳離卻道:“在那個位子上的人,大多如此。”柳祁便笑著點頭:“可不是,我若在那個位子上,也必然如此。”柳離抬眼看著柳祁,有些驚訝。柳祁卻說:“我是對你太好,你才看不出,我擅長狠心。”柳離茫然一陣,卻道:“爹爹是天生如此嗎?”柳祁一怔,卻道:“大概吧。我想,你認為是‘老實人’的敖況也是。生於帝王之家,不能不懂這個。”柳離總難相信,柳祁又道:“敖歡機敏,又有刀劍相助,敖況頭上也有個多疑的大王子,他之前風花雪月,反而是最好的活法。但到了虞族為質,你也知道什麼環境,他還能那樣麼?”那柳離卻仍懷疑道:“總不能真的生於鍾鼎之家就個個一定心機深沉吧?”“自然也有不是的。比如說,死於非命的先帝……”柳祁又有所感,摸著柳離的臉,“還有你姐姐。”

柳離的心也痛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