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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況聞說此事,隻覺地動山搖。隻是他心裏又牽掛著那柳離,便連夜來找他。柳離見他來了,便笑問:“好久沒見了,是什麼事兒?”那敖況掙紮再三,才道:“父王決定讓我到虞族為質。”柳離聞言一怔:“啊?”敖況卻又苦笑:“其實我來找你也是白找。你這麼聰明靈敏,當然知道我對你的心。可我總不踏實,非要來表白表白。”

這話聽得柳離心內大震,他可謂敖況高看了他的“聰明靈敏”了,然則他確實從未察覺到敖況的心意。這柳離有柳離的機敏處,可他也隻是長於深宮的少年郎,某程度上的“未通人事”,且他近來一顆心都撲在家事上了,確實對敖況的心思未有所感。

柳離在震驚中未能回應,敖況見他的表情,以為他是難堪了,便又一歎氣:“但我今天非要說出來,是怕以後沒有機會了。”柳離回味過來這話,方問道:“是出了什麼事嗎?”敖況便說:“父王要我去虞族為質,不日就啟程了。”柳離聽了,更是滿心的波瀾,驚訝之餘,又想到敖況作為嫡子,哪裏會成為質子的首選?必然是因為大王子的事了,大王子出了事,敖況受到了牽連吧。這大王子出事,少不得柳離的推波助瀾,這麼想來,敖況被迫為質,也有柳離的一份力了。

柳離更是十分愧疚:“這事……已經定了嗎?難道沒有轉寰的餘地了?”敖況聽著柳離口齒纏綿的,便雀躍起來:“你不願意我走麼?”柳離這才發現此刻的尷尬,他無論說什麼,似乎都不對。敖況又慢慢地靠近了一步,這柳離確實機警,也馬上往後退了一步:“我在這兒是異鄉異客,九爺是我在王城最好的朋友,我自然不願意你遠行為質。”敖況看見柳離的後退,又聽了“最好的朋友”五個字,自是失意,卻又振作似的提起個笑容:“那你到時候倒是記得為我送行,不要因為我的冒失莽撞而對我避而不見。若臨行前無法再見你一麵,對我來說則是大憾了!”柳離聽了這話,便低下了頭。敖況見慣了柳離趾高氣昂的樣子,如今見他在清朗的月色也默默垂頭,說不出的乖巧安靜,叫敖況又想起初見他的樣子來,心裏是怦怦直跳,恨不得立即摟住柳離,可又實在不敢唐突,便也默默低頭不語。平日柳離最是滿腹文章,如今肚腸裏卻是空空落落的,半句話擠不出來。敖況明白他的窘迫,寒暄兩句便告辭了。

那柳祁這邊倒是一早知道敖況被選上的消息了,卻也不大關心。他現在懸心的頭一件事就是升官發財。那敖歡倒是沒辜負他,果然給他拿來了委任狀,又笑道:“你這個典禮司也做夠了,現在可以想著做什麼了?”大王子來揍柳祁的時候,就已經說給了柳祁知道,敖歡幫他拿到的官職是殿前司少卿,可柳祁卻又故作懵然,隻說:“你以前不是說過了,除了典禮司,都是好的。我也是這麼想的,不論是什麼。”敖歡卻說:“那你倒是猜一猜。”那柳祁無奈笑笑,說:“難道是祭司?”敖歡說:“你這樣子七情六欲、五毒俱全,還祭司呢!”柳祁冷哼一聲:“那我不猜了。”那敖歡卻又腆著臉笑:“好相公,再猜一個!”那柳祁便說:“那……難道是轉運司?”敖歡便道:“這個你也當得。隻是也不是。”說著,敖歡從袖裏拿出了委任狀,那柳祁劈手將委任狀奪過,見上頭赫然寫著“殿前司少卿”,心下隻道“果然”。又想著要哄敖歡開心,便裝出個極為驚喜的樣子來,那“驚”是假的,“喜”倒是真的,柳祁那眉眼都笑開了:“這可怎麼弄來的!”那敖歡蹲在地下,仰著頭看柳祁的笑臉,也跟他一起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