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沒這些念頭的,老九敖況才是真正沒這些念頭的。他從來沒想過當什麼王,他甚至也不會介意敖歡當上王。他平日一點憂慮也沒有,因為他很滿足自己擁有的一切。唯一的缺憾可能就是母親的早亡,可是他也認為這是上天的安排,誰也不能改變,隻能接受了。如今不好意思的,他又多了一點缺憾。眾人迎接天家儀仗時,一個青衣書生從馬車上顫顫巍巍地走下來,因為水土不服,一臉的蒼白,卻顯得那雙眼睛琥珀一樣,熠熠生輝。那敖況扭頭,向背後站著的柳祁問:“那人是誰?”柳祁一怔,說:“那是天家小侯爺柳離。”敖況一聽,緩緩的以歎息的口吻說:“哦……那是我弟妹啊。”柳祁差點沒一口氣背過去。
弟妹,這稱呼真是尷尬。幸好柳離聽不到,不然臉皮薄的他肯定要羞得頭頂冒煙。連柳祁這麼不怕尷尬的人聽了都渾身冒雞皮疙瘩,隻說:“九王子這話真的叫人笑話了,思公主才是您的弟妹,這位隻能說是您弟妹的弟弟。”敖況聽了,回味過來,竟有幾分慶幸:“難道他不是配給了咱們歡弟了麼?”柳祁聽著敖況親親熱熱地喊敖歡“歡弟”,莫名地覺得好笑,差點忍不住笑出來了,似笑非笑的,眼角、嘴角俱是微微翹著,模樣很是有說不出的味道,那敖況盯著他半晌,忽然說道:“怎麼這麼看著,你長得比未美人還像狐狸。”於是這笑容就在柳祁臉上消失了。柳祁隻好打趣著化解尷尬說:“怎麼敢跟未美人比,首先性別就不對啊。”那敖況卻喃喃說道:“這美人是不分男女的。”
席間,又聽見一些在座的人議論。原來有些年紀較長的外交官們說起,隻道:“這個柳離長得跟他父親很像啊!”敖況聽著,豎起耳朵來,又跟柳祁說:“那柳離的父親一定就是個男美人了。”柳祁愣那兒半天,都不知該不該說謝謝。那老外交官又說:“那柳離的父親好像也是叫柳祁的,跟咱們典禮主簿一個名字。”敖況扭過頭去,跟柳祁說:“你真會起名字啊!”柳祁再次陷入該不該道謝的糾結之中。
柳祁的席位坐得離敖況近,也是罪妃的意思。罪妃已經打算扶持敖況了,隻是敖況仍懵然不知天上掉了一個毒餡餅。敖況和柳祁原本就相熟,自然多話說起。隻是敖況這話題三句不離柳家的,叫柳祁真是坐立不安。敖況盯著柳祁,又轉過頭,見劍略那兒的目光總往這兒轉,便嘻嘻一笑,說:“奇了,怎麼不安排你和劍少爺坐一塊兒。”柳祁便道:“他作為大使,自然該坐正中一點的位置。”敖況卻說:“這也沒道理,我還是個王子呢!”柳祁一笑,說:“可你是個最隨和的王子。這個離我近的位子,誰都不肯坐呀,隻好委屈您了。”敖況哈哈笑著,一邊說沒什麼。
劍略的座位比較靠近大王,那劍世子看著不免有些吃味。明明他才是大王所封的、劍家家主認可的世子,可自從劍略回來之後,就完全不受重視了。劍夫人回來沒多久,就把劍世子的親娘從主母的位子擠下去了。又因為敖歡的緣故,劍略很快得到大王的賞識,寵遇居然比劍世子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