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可能腦子也不是清醒的,隻想著,既然要當這個英雄,索性,就當到底好了。
交了錢,那一群人,果然沒有再為難倉鼠兔,由著我,把那具瘦小的身體給扛出了酒吧。
行不行啊?
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我把倉鼠兔背在肩上,一邊走,一邊問了一句。
倉鼠兔在哭,眼淚流了我一脖子,黏糊糊的。
波哥,謝謝你,今天要不是,恐怕,我就死了......
你別謝我了,反正你也欠我錢,新賬舊賬,加到一塊兒,以後慢慢還吧。
波哥,你放心,我一定會還的,就算拿我的肉體來還,我也願意。
倉鼠兔說著,竟然在我的脖子上親了一口。
他的聲音,還有身體,都軟綿綿的,活像個女人,那一刻,在夜色中,我被這一個吻,竟攪得有些心動。
倉鼠兔的小屋,竟然跟我和範爽兩個人的那間小屋,隔得不遠。
你就住在這兒?
一開門,滿屋子的黴味。
倉鼠兔小聲應著,好像還是沒有什麼力氣。
行了,反正你也回來了,醫院你又不去,那我就先走了。
把倉鼠兔放到床上,想要盡快逃離這間小屋。
因為,小屋的格局,跟我和範爽兩個人的那間,實在是太像了,除了沒有很大的電視機,沒有豪華的家庭影院,其他幾乎一模一樣。
甚至是那張床,那張床的大小,高度,都是相差不多的。
波哥,能陪我一會兒嗎?我害怕。
倉鼠兔躺在床上,氣若遊絲。
我當然知道,此刻的他,如此虛弱,肯定有表演的成分,不過,也許真是因為人在深夜裏,很容易做一些自己都無法想象的事吧。
我一聽見倉鼠兔的呼喚,腳步就停了下來,轉身,去把窗戶打開,盡量讓外麵的空氣透進來。
然後,四下打量,想找個杯子,給倉鼠兔倒一杯水。
沒有杯子,也沒有水壺,更沒有飲水機。
這地方,真無法想象,平日裏,倉鼠兔是怎麼生活下來的。
波哥,家裏太亂了,也沒有水,你就將就一下吧。
倉鼠兔一邊說話,一邊慢慢起身,他的身上,還穿著那條亮片短裙,瘦瘦的大腿,在燈光下,顯露出幾乎沒有血色的慘白。
那根本就不是一個男人該有的腿,就算是女人的腿,也不可能這麼白,這麼細膩。
等我一會兒,我先把妝卸了。
我現在,一定特別醜吧?
倉鼠兔挪動著身子,挪到水池的旁邊。
水池旁邊,掛了一麵鏡子,倉鼠兔就拿著化妝棉,對著鏡子,一點一點地,把眼皮上的妝卸掉。
你幹嘛要化成這樣?
上次看見你的時候,不是挺好的嗎?
我忍不住,問了一句。
倉鼠兔轉過頭,臉上的妝還花著,看上去更加怕人。
波哥,你一定很瞧不起我吧?
像我這樣的人,隻能靠反串來賺錢過日子,如果我不化成女妝,誰會給我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