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亮亮。
反正明天也不上班,看會兒電視。
亮亮抬頭,看了我一眼,然後,視線又回到電視上麵,好像對我這麼晚回來,並沒什麼大驚小怪。
我本想問,你該不會是在一直等著我吧?
但知道,問了也沒有用,有了答案,更沒有用,索性算了。
脫了衣服,去衛生間衝澡。
蓮蓬頭裏,溫熱的水流,沿著頭頂,一直蔓延到臉頰,然後是胸口。
閉著眼睛,不知怎麼,就想起江東說的那一番話。
他說,善良,隻是失敗者自我安慰的工具罷了。
好像,這世界,從哪一天起,已經被成功和失敗這兩個詞給徹底占領了,好像,人生便隻有這兩條路可走,連尋找第三條路的機會,都不給我們留下。
就像一個多月以前,周衝跟我說過的,肖波,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
在她的眼中,失去婚姻,就是一種失敗吧。
而我所謂的,失去婚姻後的解脫,是否就是江東說的,那一秒鍾的自我安慰呢?
我答應周衝,幫她從範爽那裏搞到更多的錢。
一開始,周衝很不相信。
我問周衝,範爽在放高利貸,你知道嗎?你知道,他一次會放出去多少錢嗎?
什麼意思?你該不會,讓我去跟範爽借高利貸吧?
這難道,就是你想出來的好辦法嗎?
周衝冷冷的,白了我一眼。
借高利貸的人,當然不可能是你,但你有沒有辦法,讓別的男人,為了你去跟範爽借高利貸呢?
你想,如果範爽知道,這世界上,有個男人,不惜去借高利貸,也要跟你搞在一起,你覺得,他會開心嗎?
範爽是個特別愛麵子的人,就算他不想要的東西,也都不肯讓別人得到。
反正你也是想要報複他的,與其讓他像圈養寵物一樣,每個月給你那麼一丁點的錢,不如一次來一票大的。
這樣,不僅拿到了錢,而且,還給他戴了一頂鮮豔亮麗的綠帽子,到時候,還不是什麼仇都報了?
肖波,我算是看明白了,說到底,你不是不想報複範爽,隻是不想牽扯你那個前妻罷了。
不過,高利貸,借了,總是要還的,就算真能從他手裏借出一大筆錢,難道將來,不是要還更多給他嗎?
周衝顯然,已經對我的主意有了興趣。
她隻是,還不夠聰明,還沒有把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想得更加圓融。
畢竟是女人,有害人的心,卻沒有害人的智商。
我伸出手,示意服務生過來續茶,待服務生走遠,才繼續說,你傻呀,你拿到了錢,當然就遠走高飛了,難道,你還真想在這個窮鄉僻壤做一輩子的鄉村老師嗎?
帶著錢,去一個新的地方,重新開始,你還這麼年輕,完全可以把這裏發生的一切,全都給忘了。
我開始喝茶,打量周衝的臉色。
她的臉,紅了一會兒,白了一會兒,然後,又一次紅了起來,問我,可是那個男人怎麼辦?我帶著錢走了,他拿什麼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