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小菊打了一個電話,問他,你跟亮亮,認識很久了嗎?
挺久的,他以前是我們姐妹會的骨幹,不過,也不知怎麼,突然有一天,就跟我們疏遠了。
我們都說,這個人,可真是個怪胎。
小菊問我,直播的事兒,準備的怎麼樣了?
我說,直播了一次,根本就沒有人來看我,感覺好尷尬呀。
尷尬......是直播的大忌。
如果你害怕尷尬,那這碗飯,你肯定是吃不成的。
你知道嗎?做直播的人,一定要有一種就算全世界都不理睬我,可我仍然要high到天上去的本領。
現在,到廁所去,對著鏡子,想辦法,吸引自己的注意,如果你能把自己逗笑,或是把自己弄哭,那你離成功,就已經很近了。
我和小菊,自那次見麵後,再沒通過電話。
總覺得,要進入小菊和郭凱他們的那個世界,有一點難。
可是,小菊說得很對,既然我選擇了,走這樣一條路,身上的包袱,總有一天,是要放下的。
掛掉電話,又去廚房,煮了一鍋綠豆水。
亮亮回來,一邊喝,一邊跟我說,肖波,這綠豆水,以後還是不要煮了。
萬一我喝習慣了,可你又要走了,對我來說,不是更折磨嗎?
你還說我想得總是太多,我覺得,想太多的人,明明就是你。
一碗綠豆水而已,幹嘛想得那麼複雜呢?
我站起來,去亮亮的房間,幫他鋪床。
這些事,我跟莉亞還沒有離婚的時候,也總是會做的,不過,莉亞從沒覺得,我做這些,有什麼值得她高興的。
她反而會說,一個大男人,過得那麼細致,要幹什麼呢?
之所以,她願意跟範爽在一起,會不會也是因為,範爽不像我,過得這樣細致呢?
我把亮亮的床鋪好,轉身,發現亮亮端著透明的小碗,就站在房間門口,盯著我看。
肖波,你今天,是不是給小菊打電話了?
嗯,問了一些,關於直播的事。
哦......你們兩個,沒再聊什麼別的吧?
沒有,是他和你說什麼了嗎?
我低著頭,去看亮亮的眼睛,想起小菊說的,亮亮這個人,可真是個怪胎。
也許,這世界上,每一個人,都是怪胎吧。
大家為了掩飾自己怪異的本性,拚命的,在身上塗了一層,又一層的保護色,而那保護色,所用的顏料都是一樣的。
於是,大家看起來,也就都是一樣的了。
每一天,每一個太陽升起的早晨,這城市裏麵,不斷的有人擦肩而過,不斷的有人,跟別的人打著招呼。
而在太陽的眼中,那些行行走走,來來往往的生物,會不會,隻是一團團,抹了一層又一層的顏料呢?
我和周衝的談話,進行了很久。
她幾乎用了整個下午的時間,在回放,自己前半生的悲慘。
然後呢?
你來找我,就為了說這些?
聽完周衝的故事,我冷冷地,問了一句。
周衝從桌子上拿起紙巾,一邊擦臉上的淚痕,一邊驚訝地看著我,說,你果然是個沒什麼同情心的男人,一個女人,把自己最不堪的一麵,暴露在你麵前,你竟然就這樣無動於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