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見陸沉璧一雙眼睛定定看著自己,忍不住又靠過去親了親他的嘴,低聲說:“上窮碧落下黃泉,我也跟著你。”
“現在倒是話說得好聽。”陸沉璧臉在他肩膀上蹭了蹭,而後道:“快些把這些事情都處理,我們就回劍霞山莊去,到時候誰也別來打擾我們。”
謝鬆抱著他應了一聲。
正月十五都還未到,宮裏便傳了旨意,宣王意圖謀反,被貶為庶人,封地上的王妃世子也要即刻押送進京。而太後則因宣王之事,自請去五台山禮佛。
前些日子失蹤的孩子都已經送回家,朝廷對外稱那些綁架孩子的南疆苗人已經被當場誅殺了。原本人心惶惶的京城終於安定了下來,夜間巡邏的守衛人數也漸漸減了下來。
正當京城裏都掛上燈籠,準備慶祝今年的上元節的時候,陸沉璧所在的宮殿被皇宮禁衛圍了起來。
謝鬆將長嘯握在手裏搬了把椅子坐在門口,仔細盯著外麵的人。倒是陸沉璧麵上沒有什麼驚訝的意思,他整了整自己身上的衣服,叫謝鬆過來抱自己上輪椅。
他的腿經過這些日子的將養過後已經好了許多,隻是這輩子都與走路再無緣了。
謝鬆雖然皺著眉,但還是依言將人放在了輪椅上,擔心陸沉璧的腿冷,又拿了一邊的薄毯蓋在他的腿上。
“你不用擔心,我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天。”陸沉璧伸手提謝鬆整了整衣襟,他微微往前傾著身子,讓自己的額頭靠在謝鬆的肩上。
“這麼多天你也不問我一句,害我心裏還想了許久要怎樣同你說。”
謝鬆撫了撫他的頭發,道:“等回去了再問也是一樣。”
陸沉璧:“陛下聽聞我是當年流放的陸家子,自然是要召我去的。”
“我同你一起去。”謝鬆說罷便扶著陸沉璧坐好,推著他的輪椅出去。
侯奕站在門外,身上穿著朝服。他見陸沉璧被推著出來,先是一拱手,然後道:“陸莊主,許多天未曾見了。”
“右相看起來氣色不錯。”陸沉璧看著他淡淡道。
侯奕:“不過是事情解決,睡了幾個好覺。”他說罷,往旁邊側了側身,低聲道:“陸莊主,請吧。”
謝鬆看了他一眼,推著陸沉璧往前走。一行人走過的宮道上都沒有遇見宮人,謝鬆心下越來越警惕,他隻知道陸沉璧並非是劍霞山莊陸氏子弟,但卻也不知道他家中究竟是犯了什麼事情,才害的他被流放。
等到了禦書房門口,謝鬆便被人攔在了外麵,隻讓陸沉璧一人進去。陸沉璧按住謝鬆要拔劍的手,搖了搖頭。
“我不會讓你一人進去。”謝鬆手依舊按在長嘯的劍柄上。
陸沉璧皺著眉正欲說話,便瞧見一個太監從裏麵出來,衝著外麵的人一甩拂塵,說是陛下的意思,叫謝鬆和陸沉璧都進去。
但是謝鬆手上不可將長嘯帶進去。
謝鬆聞言便將要見的長嘯取了下來,一邊的屋頂上便跳下來一個黑衣暗衛。陸沉璧看了那暗衛一眼,便見長嘯被謝鬆交到了他的手裏。
“進去吧。”謝鬆將人連輪椅搬了起來,走進了殿中。
皇帝手上正拿著一本書在看,見著兩人進來了,也未曾動。陸沉璧等著謝鬆將輪椅放下,便撐著扶手要跪下行禮,謝鬆皺著眉但卻也沒有說話,隻是扶著他的手臂。
“你傷還未好,免禮吧。”皇帝將手上的書放下,打量了陸沉璧一陣,然後搖頭道:“你同你哥哥不像。”
陸沉璧:“兄長長得像家父,而草民則像家母多一些。”
皇帝笑了一聲,低聲道:“小時候朕還曾與你兄長一同爬過樹。你剛出生的時候朕還見過你……”
陸沉璧麵上笑了笑,沉聲說:“能有陛下惦念,是兄長的福氣。”
“朕知道當年陸家的案子有冤情,而且背後少不得宣王還有太後的手筆,你且放心,朕會替陸家翻案。”皇帝說著頓了頓,又道:“隻是當年奪嫡之事牽連許多,最後你父親以貪墨的罪名下獄,現下再翻案也隻能是在貪墨案上將罪名去了。況且宣王已經貶為庶人,太後也已經往五台山去了,有些事你不要再掛在心上。”
殿中安靜了一陣,才聽見陸沉璧低聲道:“草民多謝陛下隆恩。”
皇帝聽見他如此說,點了點頭然後道:“國師……不,那個怪物便交由你們處置。”說完,他眼神落在了謝鬆身上,又道:“我聽那怪物說,這世上當真有人能夠長生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