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無意去驚喜自己在劍招上的融會貫通,身後陸沉璧的每一聲痛呼和呼吸都砸在他的心上,讓謝鬆心中除了對麵前苻陶的殺意再無別物。
“你因為他這麼生氣?”苻陶問道。
謝鬆一劍揮出,將他一截黑袍袖子割下,無心答話。
“你的那個好幫手怎麼不在這裏呢?你一個人單槍匹馬就不覺得孤單嗎?我隻要你一點點血,便可以讓你長生不老,你覺得這樣不好嗎?”苻陶話音剛落,便一抖他的袖子,頓時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傳來。
一些帶著黑色鮮血的蟲落在了地上,朝著謝鬆的方向爬動著。那些原本站在原地不動的孩子也朝著謝鬆的方向搖搖晃晃走來,他們伸出手來拉住謝鬆的手腳,想要製住他的行動。
這時候梅無雙一扇子打過來,一些白色的粉末落在謝鬆同那人的麵前。原本向前爬動的蠱蟲在那粉末前麵一下停住了。
“你是……”苻陶的眼睛在梅無雙的臉上停了一會,才轉頭看向一邊盯著自己的梅三娘道:“你生了個好兒子,教的不錯。”
但梅三娘卻看著他冷聲道:“你瘋了,將蠱蟲煉製到自己的身體裏?”
謝鬆垂眼看著地上那些沾著黑血的蟲子,原來這些都是從苻陶的身體裏爬出來的,他心中一個念頭一閃,他抬眼看著那黑袍人道:“那生死蠱蟲也在你體內?”
他語氣一頓,遲疑道:“你喝這些孩子的血來豢養你身體裏的蠱蟲?”
聽見他如此說,梅無雙忍不住一抖,手上的扇子都隨之一收,他皺眉看著麵前的黑袍人,道;“應當不會如此吧……”
“就算是你養成了生死蠱蟲,用它來替換你體內髒器,你也會死。”梅三娘冷聲道。
謝鬆擺脫了那些孩子的前置,將被敲暈過去的孩子放在地上,他手上長嘯一劃,地上的白線前的蠱蟲皆變成了兩半。
他又是一招攻勢上前,此時苻陶往後一退站住,伸手欲往謝鬆胸前打上一掌,卻被謝鬆的長嘯橫著擋下。
但也正因為他的動作過快,便見他原本戴在頭上的黑色兜帽掉了下來。
謝鬆疾退數步,盯著麵前人的臉一時不言。
一張同那雙年輕的手遠遠不相匹配的臉,蒼老枯瘦,頭發也是灰白稀薄。老年斑分布在這張臉上,配上那雙按在臉上蒼白的手,在宮殿裏搖晃的燭火下,卻是說不出的詭異。
“你!”梅三娘現下看清了此人的臉,晃了晃頭,突然尖聲道:“你對梧察祭司做了些什麼?!”
苻陶轉身看著梅三娘,嗤笑道:“傻姑娘,我就是你的梧察祭司啊,苻陶就是你的梧察祭司啊。”
“你的手……”謝鬆皺著眉看著那雙手,又看見這張蒼老的臉,隻覺得胃中一陣翻湧,他強忍著惡心,沉聲道:“你究竟是什麼鬼東西?”
苻陶轉頭,一雙黑亮的眼睛盯著謝鬆,嘴裏發出嘶啞的聲音:“你說這雙手嗎?這可是一雙好手啊。當年朝廷出兵南疆,我舍了自己兩隻手才逃出來。謝鬆你知道嗎,我見著這雙手的主人的時候,她才生下孩子,但是氣血不足快要死了。”
謝鬆聞言一怔,隨即便聽到苻陶繼續說:“但是她的那個孩子卻健康的很,我見不得母子分離,就給那個孩子下了點蠱,纏風入了那孩子的身體,但是那小孩子卻扛了過來沒有死。”
“後麵那個女人的丈夫趕回來,可惜她已經死了。我等著她一下葬就將她的屍體挖了出來,這雙手就成了我的。”
他說著爆發出一陣笑聲:“你母親的手好看嗎?謝鬆?”
還不及謝鬆出手,斜刺裏便飛出一條鎖鏈來,在苻陶的脖子上纏上了好幾圈。韓舟手扯著鎖鏈的另外一邊,從房梁上跳下,他手上的鎖鏈越來越緊,隻聽見苻陶的喉嚨裏發出掙紮的聲音。
但與此同時,那些孩子卻渾身抽搐起來,梅無雙見狀大聲道:“快點放開他!”
韓舟扯著鎖鏈的手卻依舊沒有鬆開,反而越來越用力,像是要直接勒斷苻陶的脖子一樣。梅無雙又連著喊了許多聲,韓舟依舊沒有反應。
這時候謝鬆見著一邊的陸九渾身抽搐,終究還是道:“韓舟,你先放開他,這些孩子會跟著死的。”
韓舟卻依舊沒有鬆手,隻是冷聲道:“這些孩子死,同我又有什麼關係?我現在隻知道他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