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進宮?”陸沉璧問。
梅無雙點頭,他道:“這是接近那些孩子最好的辦法,況且在皇宮裏那麼多人的眼皮底下,我諒那國師也不敢玩什麼花招。”
謝鬆將那張畫像疊得整齊放進胸口,陸沉璧見著他動作,眉頭緊緊皺著,想問他這是做什麼,可又礙著梅無雙在旁邊不方便開口問。
“沉璧?你可聽清楚我說什麼了?”梅無雙見他一直望著謝鬆,半晌也沒有回自己一句,便伸手戳了戳出聲道。
陸沉璧一下回神,轉頭看梅無雙,問道:“那你要等梅夫人來了才好。這件事我說了不算,還要問過祖母和梅夫人的意思。”
“這是自然。”梅無雙點頭。
他又坐了一會,隻覺得麵前兩人之間氣氛有些怪,想了想還是起身道自己先去看看陸老太太。臨合上門的時候便聽見裏麵傳來了說話的聲音。
梅無雙嘴撇了撇,心道有些什麼悄悄話還非要背著自己說。
房中陸沉璧伸手要去拿謝鬆放在胸口的畫像,卻被他攔了下來。
“做什麼?”兩人幾乎是同時發生。
陸沉璧氣笑了,問道:“倒是你要幹什麼?一副自己的畫像倒是要折得整整齊齊,還要貼身放著,什麼毛病?”
謝鬆手搭在胸口,握著陸沉璧手腕的手鬆開,他緩聲道:“隻這是第一幅畫像。”
這種蹩腳的謊話如若是平日裏陸沉璧還懶得拆穿,隻是今時不同往日,他才不相信有謝鬆說的這麼簡單。又聽見謝鬆說這是第一幅畫像,想起自己書房中那厚厚一摞畫滿他模樣的紙,心中更是升起一陣怒氣。
他伸出手道:“給我。”
謝鬆看著他,默了一會才伸手將胸口的畫像拿了出來遞到陸沉璧手裏,嘴裏還說著:“你不要弄壞了,我……”
原本是想撕掉了陸沉璧,反手便將拿畫又扔回了謝鬆身上。
“你當我稀罕你的?拿走拿走!”陸沉璧見他將畫像又小心收回去,徹底黑下了臉。連人帶畫像一起叫著滾出了自己的房間,又吩咐了旁邊的下人不許給他開門,也不許旁的人來打擾自己。
謝鬆站在門口,心中不知曉為何陸沉璧突然生了這麼大氣,往日裏兩人鬥嘴也未曾將自己趕出房門過。
他看著麵前緊閉著的房門,伸手敲了兩下又喚了陸沉璧幾聲,都不見裏麵有回應。歎了一聲,吩咐旁邊的丫鬟留意著房裏的動靜,這便也轉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又將那副畫像拿了出來細細看著。
謝鬆拿著一麵鏡子仔仔細細同畫像上的人對比了一番,用手捂住下半張臉的時候,眉眼間的確是同畫上人像極了,尤其是那雙眼角微微上揚的眼睛。
摸了摸自己的眼角,謝鬆心裏突然一陣滿足,原來自己的眼睛同母親如此相似。雖然他從未見過自己的母親,連她懷抱的溫度也記不清了。
但每當看著師弟師妹們的父母上山來看他們的時候,謝鬆心裏總是想著自己母親的模樣,想著是不是也有一天自己的父母也會上山來看自己。
他對著鏡子又照了照,看著自己的嘴唇和鼻子,心中暗暗想,是否是這裏便是同父親相像呢?
這般在腦中胡亂想著,謝鬆便在房中過了一日,最後實在是困極,坐在桌前睡了過去。
等到第二日他醒的時候,一睜眼便發現自己躺在床上。眨了眨眼他一下坐起來,便瞧見陸沉璧正坐在自己的桌邊看著書。
見他醒了便問了句:“昨日倒是用功刻苦,連床也不睡了。”
“我的畫呢?”謝鬆問道。
陸沉璧放下書,語氣平淡說:“在你的床頭上,沒人動你的寶貝。”
謝鬆轉頭一看,果然是放在自己的床邊桌子上。他趿拉著鞋下床,用著旁邊早就準備好的東西洗漱完了才挨著陸沉璧坐下。
“坐我旁邊做什麼,還不看你的寶貝畫去,小心待會就長翅膀自己飛走了。”陸沉璧說罷便又覺得自己這句話太陰陽怪氣的些,有些後悔,抿了抿嘴又道:“看畫也睡著,當真不知道在你在想些什麼。”
謝鬆伸手圈住他的腰,埋頭在他肩膀上,悶悶說:“就是有些高興。”
“一副畫有什麼可高興的?”陸沉璧問。
謝鬆搖頭不言,陸沉璧見他不想說,心裏雖然好奇也忍了忍,想著自己總會知道的,便伸手推了推他的頭道:“快些換衣服,梅鶴夫人已經來了,現下正同老太太說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