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地方侯奕還未到,陸沉璧便先叫店家不必先上菜,隻把酒先溫好就是了。謝鬆半蹲在陸沉璧麵前,給他整理腿上蓋著的薄毯。
“酒傷身體,今日還是少喝些吧。”謝鬆思來想去還是勸上了這麼一句。
誰知陸沉璧卻笑了,伸手揪了揪謝鬆耳側垂著的頭發,難得放軟了聲音道:“我曉得了,你便在外麵守著便是。方才也給你點了一桌菜,可一邊吃一邊等。若是覺得冷了,就叫店家上壺熱酒。”
正說著便聽見門一響,侯奕帶著小廝走了進來,他今日穿著一身暗紫長袍,身上倒是披著一件水墨花紋緞麵的披風,他麵容疲憊,衝陸沉璧道:“哎,我今日來遲了,該罰該罰。”
“你我之間,不必如此多講究。”陸沉璧叫著外麵的人上菜,又吩咐謝鬆去外麵守著。
侯奕坐下之後先抿上了一口酒,歎氣道:“時逢年節,卻還發生如此多事。倒是讓人心惶惶。”
“為何惶惶?”陸沉璧笑了一聲,給自己也斟了一杯酒,同他碰杯之後道:“你我坦蕩,無須惶惶。”
侯奕看了陸沉璧一眼,見他麵帶笑,更是一聲長歎,幽幽道:“陸莊主不要玩笑我了。”
“開弓沒有回頭箭,隻是看相爺如此惆悵提醒一句而已,當年你說永生不會後悔,切莫忘記了。”陸沉璧道。
侯奕沉默了一陣,抬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笑道:“自然不會後悔,那件事我永生永世也不會後悔。”
兩人又吃了點菜,侯奕才道:“一夜之間如此多的孩童失蹤,今日早朝的時候陛下震怒,斥責了一群人。傅立行還跟著陛下附和,說是此等人毫無人性,如若抓住定當從重處理。”
陸沉璧聽著挑眉,一邊夾菜一邊道:“也是沒想到自己兒子接著就出了那種事吧。”
“傅睿這小子,雖說紈絝愛鬧,但是見著我們這些人,倒也是客客氣氣的,未曾有衝撞的地方。平日裏也隻見他喝酒看看美人,旁的事情也未曾聽過。”侯奕說著搖了搖頭,淡淡道:“我看是此次他倒是被人算計了一筆。況且這次陛下發了大火,他父親也是要被此事牽連。”
陸沉璧聽著點頭,繼而道:“左相倒黴,你倒也要高興了。”
“不止你一個人這麼想,我今日下午不知道見了多少湊上來的妖怪。”侯奕說著搖頭,隻道無趣。
“找了一天,那些孩子可有什麼線索了?”陸沉璧問。
侯奕搖頭:“什麼也未找到,城門上的看守說並未看見什麼運貨的馬車出城,便是坐人的車他們也都是檢查過的。況且那麼多孩子,如若要送出去,總是要分批分次的,怎麼都會引起注意。現在看來這些孩子怕是還在城裏,並未出去。”
“那些暗娼館子巷子都去找了嗎?”陸沉璧問。
侯奕皺眉道:“那些地方都去過了,順帶著又清了一窩子人出來。我方才來的時候,還看見他們挎著刀壓著人進衙門。”
他說著頓了一頓,又道:“欽天監的那些人又開始胡編亂造,說是這是因為有人禍亂這盛世,妄圖逆天改命,扭轉氣運。反正他們就是這個意思,陛下這次聽了倒是沒有斥責什麼,反而叫他們好好演算。”
陸沉璧笑了一聲,道:“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相爺。不過這次陛下想來也不會怎麼對左相。畢竟皇後娘娘還在,看在她的麵子上,傅睿在牢裏也受不了多少苦。”
侯奕聽了道:“陛下如今後宮除開皇宮還有一妃兩嬪,但也不過是虛設而已。若是皇後吹吹枕頭風,怕是傅睿在牢裏過得也同外麵一樣舒服。”
“人家有個好姐姐,算是他們傅家的福氣了。”
侯奕點了點頭,繼續道:“今日我來,也有陛下的意思。他便是想要你也派著人手去查,如若查到了便立即通知我就是。”
“我曉得了。陛下可還有別的吩咐?”陸沉璧問。
“並無了,隻是過兩日太後要回來,你若是看見一些稀罕的物件,便替我留個心眼便是。”
陸沉璧一笑,說道:“知道了,隻是太後禮佛多年,怎得今年突得回來了?”
侯奕道:“怕也是為了皇上子嗣之事,現下皇上獨寵皇後,太後定是得到了風聲,這才趕回來瞧瞧。等到這位回來,皇後娘娘的日子怕是就沒有現在好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