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合了門出去,陸沉璧才衝那暗衛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說話。
“莊主,屬下一路跟著人,直到他進了一間藥鋪。當時屬下便在附近等著,以為他會很快出來,但等了許久也不見他出來。這才反應不對,隨即進去藥鋪看的時候,才發現人已經不在了。”
那暗衛說完便立即跪下,說請莊主責罰。
陸沉璧手摩挲著輪椅扶手,半晌才說:“跟丟了?那藥鋪可有什麼後門之類的?”
暗衛道:“有一個,但問了店裏的小二,他道剛剛他一直看著,是沒有人從那裏走的。”
“這樣……”陸沉璧想了想,又道:“此人你下次若是再看見,便留心跟著。此次便罷了,下次你小心些。”
“是!”暗衛領了命令便退下了。
謝鬆見人走了,這才進了屋子,見陸沉璧還是坐在輪椅上,手不停摩挲著扶手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見他進來了,陸沉璧眼睛也看了過來。
“怎麼了?”謝鬆覺得陸沉璧今天奇怪的很,被他這樣看著,自己總覺得心虛,像是背著他幹了不好的事情。
陸沉璧搖了搖頭,道了句沒什麼。又同往常一樣向他伸手,讓他把自己抱到榻上去。謝鬆抱著他放在了鋪上,捏了捏他的手說:“怎麼手這麼冷?”
“幫我拿個手爐過來就好了。”陸沉璧道。
謝鬆見他手撐著頭,垂著眼不說話,靜默的像一幅畫。
心中想到,若是這樣看一輩子便好了。
“那些孩子失蹤的事,會是什麼人幹的?”謝鬆想著問了一句,他見陸沉璧皺了眉,心裏又懊悔自己不應該多嘴問上這麼一句。
陸沉璧握著他遞過來的手爐,垂眼道:“不知曉,隻是覺得奇怪,這麼多孩子一起失蹤,這樣的事,我朝還從未聽過。”
“帶走這麼多孩子瞬間就被發現了,說不得是孩子自己跑出去玩了。”謝鬆道。
陸沉璧笑了一聲說:“出去玩不同父母說上一聲?就算是一個兩個怕爹娘不同意不說,總不會所有的孩子都不說吧。”
他說著語氣越冷:“估摸著是有人趁著夜色將孩子帶走了,關鍵是要帶走這些孩子做什麼。況且正如你所說的,帶走這麼多孩子一下便被發現了,風險極大。就算是要帶著出城,城門雖然不管,但是每夜都有當值的人看著,那麼多孩子一下帶走,也覺得易事。”
陸沉璧說著便見謝鬆盯著自己看,心中一跳,立即問:“你盯著我看做什麼?”
一下被發現,謝鬆摸了摸自己鼻子說:“隻是覺得你和往日裏有些不一樣。”
“什麼不一樣?”陸沉璧問。
“就是對這件事情格外的熱情,若是往常……你定會說少管閑事。”謝鬆說。
陸沉璧聽了未曾說話,隻是想了一會,將手爐放回桌子上,懶懶道:“其實也並非是與我無關的閑事。”他眼睛看著窗框,緩緩說:“我幼時也被人擄走,之後我就再也不能如常人行走。這次的事……興許與我那時一樣……”
他說著聲音越來越低,搭在膝蓋上的手也輕輕揉了揉。那時候鑽心剜骨一樣的疼痛現在回想都讓身上陣陣發冷,興許是開始在雪地裏走了許久,寒冷刺激到了裏麵的蠱蟲,陸沉璧覺得有點難受。
“去叫廚房把藥煎上一幅,我膝蓋有些難受。”陸沉璧道。
謝鬆聽了立即吩咐了人,又回到陸沉璧身前問:“難受得厲害嗎?可要叫大夫上門來瞧?”
“不是很厲害,普通的大夫來了也沒甚作用,等著過幾日梅夫人無雙他們過來了看看便是了。”陸沉璧說罷,見謝鬆仍舊擰著眉,給他那張帶著刀疤偽裝的臉上又添了一份陰沉,便笑了一聲道:“怎得我難受,你倒顯得比我更難受?”
謝鬆看著他,一言也未發,伸手將他臉頰側的散發挽到了耳後。
“你吃藥前肚子裏要墊點東西,我先去給你端點東西來。”謝鬆說了這句,起身往外走,臨出門的時候卻又折回來,拿著一邊的薄被搭在了陸沉璧的腿上。
“不要涼到了。”
陸沉璧等他出去了,突得笑了一聲,搖了搖頭。搭在膝蓋上的手揉了揉,等著一陣的酸疼過去,卻又歎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