悶在被子裏伸手擦了擦自己的臉,又揉了揉眼角,確認沒有什麼不該有的東西,陸沉璧這才將頭從被子裏伸了出來。
謝鬆端著水盆和漱口的鹽從門外進來時候,就見陸沉璧躺在床上側頭看著自己。
“秦霜呢?”他問。
謝鬆將水盆放在床邊,扶著陸沉璧坐起來道:“秦霜姑娘這幾日幫老夫人辦事,已經出門了。就叫我過來了。”
“辦什麼事?”陸沉璧問。
謝鬆搖頭說自己不知曉。
服侍著陸沉璧洗漱完,謝鬆又端著水出去,過了一會又抬了一個矮桌進來。他比劃了一下,將矮桌放在靠窗的榻上。
“還是在這裏吃吧,我裹著被子抱你過來,也不用你穿衣服。”謝鬆道。
陸沉璧躺在被子裏想了想,點頭道:“我頭發還沒梳,你待會叫個小丫鬟進來給我梳頭。”
說罷便從被子裏向謝鬆伸手,白色的衣袖堆疊在臂彎,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臂來。
謝鬆將人連著被子抱起來,感覺著陸沉璧的呼吸噴灑在他頸側,一時覺得有點尷尬。陸莊主伸手環著他的脖子,等坐在了榻上才鬆開。他看了看謝鬆的耳朵問:“你耳朵怎麼一下子紅了?”
謝鬆忙道:“可能是外麵有點冷,凍了一下。”
“那你小心些,長了凍瘡就麻煩了。”陸沉璧裹了裹被子,看著謝鬆給自己掖被角,又問:“今天老太太出門了嗎?”
謝鬆道:“老太太在府裏沒出去。”
飯菜被他從食盒裏拿出來,陸沉璧瞧了一眼,發現淨是些清淡的。邊上一碗豆腐肉丸湯看著他有些眼饞,但手攏在被子裏又不想伸出來,便衝謝鬆抬抬下巴道:“那個湯給我盛上一碗”
謝鬆將碗筷都擺在他麵前,碗也放好,就見陸沉璧抬頭盯著自己看,一句話也不說。
“怎麼了?”謝鬆摸了摸臉,心裏奇怪。
陸沉璧動了動被子道:“昨夜我喝了酒,身上沒力氣,手抬不起來。”
謝鬆一聽他身上沒力氣,還以為是宿醉,便問:“頭疼不疼?要不要叫廚娘煮些解酒湯來?”
“我頭不疼,解酒湯就不用了。”陸沉璧見謝鬆當真了,便伸手從被子裏出來準備端著碗喝湯。
謝鬆見他端碗的手有些抖,連忙接過道:“我來喂你吧,要是撒了就不好了。”
聽他如此說,陸沉璧心滿意足將手收回去揣在被子裏。等著他喝了幾口喂的湯,便又衝著一邊的菜抬下巴說要吃。
等著謝鬆陪他吃完這頓飯,手已經是有些酸了。
喚來外麵候著的丫頭給陸沉璧梳發,謝鬆手背在後麵悄悄給自己捏了捏。他轉頭看著外麵天色正好,便想問問要不要帶著陸沉璧在外麵曬曬太陽。
若是他心情好些,自己接下來的話也更好說出口。
院子裏的躺椅上已經鋪上了厚厚的墊子,上麵還加了一層皮毛。陸沉璧躺在上麵曬著太陽就有些犯懶,他眯了眯眼睛看著坐在一邊的謝鬆,那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看上去傻氣又好笑。
自己吃飯折騰了他一會,現在倒是也不介意聽聽這個呆子要說什麼。
“想說什麼就說。”陸沉璧出聲道,
謝鬆正想著要如何出口,見陸沉璧如此說,便站起來走近了道:“我……我想去陶飛光那裏一趟。”
“為什麼?”陸沉璧皺了眉抬眼看他。
謝鬆想了想,隻道:“有些事情一定要問明白,不然我實在寢食難安。”
“寢食難安卻也見你胖了。”陸沉璧冷冷道。
謝鬆一時不知如何接話,便又聽見陸沉璧問:“你今日能回來嗎?”
“這個……”
陸沉璧依舊問:“那明日呢?明日能回嗎?”
謝鬆嘴幾張幾合都未能發出聲音,最後隻道了一句不知。
“那你去吧,過年前回來就是了。”陸沉璧說完擺了擺手,叫他現在就去收拾。閉了眼也不想再看見他。
謝鬆應了一聲,又站了一會才離開。
伺候的小丫鬟臨走時得了謝鬆的吩咐,便挪了幾步離陸沉璧近了點。不知過了多久,便聽見陸沉璧歎了一聲,小丫鬟連忙喚了一聲:“莊主。”
“他走了?”陸沉璧問。
小丫鬟點點頭。
“他走了,秦霜也不在。現在就我一個人了。”陸沉璧從榻上坐起來,抱著自己的被子蹭了蹭,眼睛盯著一處不知在想什麼。
這時候院裏落了一個黑衣人,他先行了禮,而後道:“莊主,相爺送了話過來。邀您今日酉時仙碧莊一聚。”
陸沉璧聽了沒說話,半晌才道:“知道了,我會準時到的。”
等著暗衛走了,陸沉璧突得笑了一聲,說:“我也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