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們叨擾了。”秦霜讓開一些,叫謝鬆和梅無雙將棺槨埋了回去。
陶飛光站在一邊見著他們動作,一言也未發,隻等到他們做完的時候才道:“更深露重,還請幾位移步一敘。”
見他們未動,陶飛光依舊道:“剩下的自有人收拾,三位不必擔心。”
“奴婢隨公子去,陶公子你看如何?”她福了一福身子道。
陶飛光沉默了一會,道:“三位隨意。”
然後側過身子,衝秦霜做了個請的姿勢。
梅無雙伸手攔住正欲前走的秦霜道:“誒,莫急……我與你同去。”
“請。”陶飛光依舊是那副樣子。
秦霜皺眉道:“公子切勿魯莽行事。”
梅無雙正欲說話,卻聽見一陣笑聲,身後忽然傳來腳步聲。陶飛光臉上的笑斂去,看著陸老太太同梅鶴夫人從一邊拐彎的小徑走出來。
她們身後丫鬟小童垂著頭,手上提著燈籠照明。而梅鶴夫人正捂著嘴笑著,她挽著陸老太太的手,止了笑軟聲說道:“正好也走累了,不若陶公子也請我們坐一坐。”
陸老太太眼睛在謝鬆他們三人身上掃過,見他們隻身上多了些塵土,不似有受傷的樣子。這才看向陶飛光。
“夫人客氣,還請往這邊來。”陶飛光道。
梅無雙正準備跟上梅鶴夫人,便聽見陸老太太道:“你們三人先回去,沉璧一人在,我不放心。”
秦霜聞言皺眉,點頭稱是。
梅鶴夫人見著梅無雙還站在原地沒有反應,便從袖子裏一抖,掉出一條金色鱗的小蛇來。她衝梅無雙道:“今日我沒留意小寶貝便跟著我出來了,你帶著它回去休息,記得喂它喝點水。”
金蛇朝著梅無雙遊過去,盤上了他的靴子,吐了吐蛇信。
“知道了。”梅無雙彎腰將蛇盤在自己的手腕上,衝母親點了點頭。
謝鬆回去的時候,陸沉璧房間的光還亮著,似是聽見了樓下的動靜。等著三人一進客棧,便有個丫鬟上前道:“熱水已經備好了。”
秦霜問:“莊主可休息了?”
小丫鬟搖頭,隻說還在看書。
“我曉得了。”秦霜回了一句,叫梅無雙和謝鬆先去休息,但梅無雙伸手摸了摸盤在手臂上的金蛇,垂眼道:“你們去休息吧,我等著母親回來。”
謝鬆本準備上樓,卻見秦霜和梅無雙一下都未動,隻能跟著他們一起站在原地。
三人一時無言,場麵僵硬了幾分。
這時便聽見樓上傳來了動靜,接著陸沉璧的聲音便傳了下來。
“都待在下麵不去休息做什麼,到時候準備的熱水都涼了,便是又要讓下人來回折騰燒一遍水。”
三人在樓下聽得清楚,秦霜先應了,推著謝鬆去收拾。又衝著梅無雙說了幾句,這才自己上了樓洗漱。
陸沉璧麵前的書隻剩下了幾頁,但卻遲遲沒有翻過,他也不知道盯著看了多久。隻聽見身後門響了一下。
他道:“老太太出去了。”
謝鬆端著盤子一頓,接著應了一聲:“是,方才遇見了便叫我們回來了。”
陸沉璧轉頭麵上有些驚訝,沒有想到是謝鬆進來,便問:“秦霜呢?”
“秦霜姑娘應該還在自己房內。”謝鬆將手上端著的湯藥放在陸沉璧的書桌上,繼續道:“這個要現在喝嗎?”
陸沉璧看了他一會,見他發梢上還滴著水,肩上的衣服已經濕了一塊,眉頭皺了一皺說:“怎麼不擦幹淨了才來。”
謝鬆一下沒有反應過來,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
陸沉璧瞥他肩膀一眼,伸手將一邊的藥碗端起來,道:“頭發。”
“不礙事,過一會便幹了。”
謝鬆見他皺著眉將那碗藥喝盡,趕快將一邊放著的蜜餞遞了上去。
陸沉璧卻沒有伸手來接,便就著謝鬆的手吃了進去。
嘴裏的苦味被甜味一點點蓋過,陸沉璧皺著的臉才慢慢鬆開,他看了謝鬆一眼,問:“盯著我看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