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2 / 2)

陸沉璧抿嘴笑:“事在人為,誰知道呢。若是開了花,便叫你來看。”

梅無雙笑著應道:“光你想法多,那我便等著。我娘和老太太都等著呢,先帶你過去。”

一邊謝鬆見梅無雙推著陸沉璧的輪椅往外走,他握著那根枯枝站在原地並未跟上去。

心裏想著陸沉璧是說枯枝或是在說他,枯枝無能開花,是因為枯枝已死。而他還在此,熱血未涼,一切都還尚未可知。

將手裏的樹枝握緊了一些,樹枝上的突起膈得掌心有些疼。

謝鬆提著劍的手又抬了起來。

院中的風依舊,吹落的枯葉打著旋。站立的年輕俠客似又活了過來,他的劍立起,招式帶上了淩厲,勘破了滿院衰敗。

晚間的時候陸老夫人請了謝鬆過去,謝鬆過去時候便見梅鶴山莊的兩位也在。

他先是怔了一下,卻見陸沉璧衝自己一笑道:“木言倒是來的快。”

謝鬆反應過來,道了一句老太太還有莊主,便走到了陸沉璧邊上站著。

梅三娘朝他看了幾眼,便道:“婉姐,便是這人?”

陸婉點頭,道:“過兩日等著下葬了,你們便去。省的夜長夢多,徒添煩惱。”

謝鬆不知他們在說什麼,但察覺到一邊的梅無雙一直看著自己,便也隻能垂著頭盯著自己腳邊的地毯發呆。

“婉姨,這侍衛你是從哪裏找來的?”

謝鬆聽見梅無雙這話,便抬頭看了他一眼,就見他衝自己笑了一笑。

梅無雙挨著他母親坐著,母子兩人都是一身墨藍袍子上繡著梅花,兩人生的極像。卻也因此梅無雙看上去有些女相。

將自己眼神收回來,就聽見身邊的陸沉璧道:“問這麼多,你們梅鶴山莊倒是沒有侍衛了,瞧上我這個了。”

陸婉看了陸沉璧一眼,這才對梅無雙說:“不過是路邊遇見的時候他正巧家裏出了事,覺得根骨不錯,便問了一句願不願意去劍霞山莊,這便將人帶來了。”

兩人又說了幾句,秦霜便從外麵進來,衝著梅鶴夫人和梅無雙行了一禮,這才對陸婉道:“老夫人,都準備好了,可以開飯了。”

謝鬆自然是不能與他們同桌的,陸老夫人叫他過來,似乎也就是讓梅夫人看上一眼,看完便也打發他回去了。

房裏已經備上了飯菜,謝鬆剛剛在桌邊坐下,便聽見房門被敲響。他走過去開門,便見著一個小丫頭端著托盤站在門口。

“莊主吩咐送來的”那丫頭隻說了這一句,等著謝鬆接過托盤便退下了。

謝鬆端著東西回到桌邊,打開一看卻見都是肉,連著湯裏麵都帶著肉丸。他一時不知作何感想,抿著嘴笑了一笑,坐在椅子上動了筷。

陶庭下葬那日陸沉璧未去,謝鬆依舊在客棧裏練劍。等著他休息的時候,陸沉璧突然問了:“你覺得會是陶飛光嗎?”

謝鬆擦汗的手一頓,他隨即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但若是對親父也能下手,他便也不配為人了。”

陸沉璧笑了一聲說哪有這麼簡單呢,清官難斷家務事,你怎的就覺得陶飛光不配為人。

見謝鬆麵上的表情仍舊是那副樣子,他便將陶飛光母親的事情同謝鬆說了一遍,這才見這人又垂著了眼睛歎息一聲。

“若你是陶飛光,你會如何?”陸沉璧問謝鬆。

謝鬆沉默許久,道了一句:“不知道,我本也不是陶飛光,也不須去想這些。”

陸沉璧笑了,沒有再問,隻叫他晚上跟著秦霜出去,到時候聽著秦霜還有梅無雙的吩咐便是了。

晚間的時候,丫鬟送來了一套夜行衣叫謝鬆換上,說是莊主的吩咐。

等著他收拾好,一打開門便見秦霜穿著一身黑靠著牆等著。

“走罷。”秦霜領著他下樓,從這客棧後院的小門走了出去。已經是夜深入夢的時候,刮來的夜風像是帶著刀,一刀一刀割著皮肉。

梅無雙正在牆角等著他們,他看了秦霜一眼,道:“今日怎麼你也來了。”

“老太太吩咐,我自然要來。”秦霜道。

謝鬆聽見窗子響動的聲音,抬頭一看,便見陸沉璧正在窗邊向下望著自己三人。

他發冠拆了頭發散在肩上,像是準備休息,身上也隻披了件外衫,因著推窗姿勢手腕露出一截皓白,在黑夜裏格外顯眼。

謝鬆看著他,從那開著的一點窗透出來的暖黃燭光,照亮了陸沉璧的臉。他見樓上的人突得笑了一下,心中一動,覺得這天夜色似乎也不是這麼暗了。

窗戶很快合上,三個人踩著輕功向著金秀山莊的後山去。梅無雙落後一些,他看著謝鬆的步伐,隻覺得眼熟又不知在哪裏看過。

這樣想著,便又落後了一些。

秦霜回頭喚了一聲,叫他快些。這才晃了晃頭,認真趕起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