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2 / 2)

他將那兩半的蟲屍體踢進一邊的草裏,直接將劍在白色孝服的袖子上擦了幹淨。他淡淡道了一句惡心,又轉身回了屋子裏。

謝鬆正擔心陶飛光是否會在這裏待上一晚上,便見他吹了著屋子裏的燈,提著那個燈籠又離開了。

待到他確定陶飛光已經走遠之後,才從藏身的地方出來。在草叢裏翻找了一陣,便看見了那已經成了兩半的胖蟲。

謝鬆從衣服裏掏出一塊帕子來,將蟲屍體包了起來放進了陸沉璧給自己的荷包裏。等做完這些他卻又後悔了。

那帕子和荷包都是上好的料子,卻用來包了這種的醃臢東西。謝鬆盯著那荷包,緊緊皺了皺眉頭。

這時候天已經快亮,謝鬆不做停留,依舊是按著原路返回了客棧。他翻著窗子進了屋子,將荷包裏的蟲屍體拿了出來。在房間裏尋了一圈,他找了一個木匣子將蟲屍體放了進去。

這樣做完他才鬆了一口氣,脫了衣服準備休息。可像是眼睛剛剛闔上沒有多久,連夢都還曾開始做,這客棧裏住的江湖人便起來了。

大嗓門的吆喝聲充斥了這個小小的客棧,謝鬆眼睛又睜開了,他想著那小二說的話。心想倒還不是一般的嗓門大。

大抵是許多人見過的武夫便是話本中那樣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模樣,便害的武林人在百姓眼中便皆是粗魯的壯士粗漢。

又隱隱聽見碗碟摔碎的聲音,似乎還有昨日那店小二的驚呼聲。

謝鬆翻了個身,將聲音都甩在了背後。若是他們見過那種武林世家的公子。便是說逍遙門的陶飛光站出去,一身墨綠長衫,舉手投足之間,說是那個侯門貴府上出來的公子也是讓人信的。

外麵的聲音似乎小了一些,謝鬆的眼皮又沉沉閉上。

他突得又想起了陸沉璧,劍霞山莊矜貴的少莊主。所用所食,錦衣玉食用在他身上也是再合適不過了。

金銀玉石在他眼前似乎也不過是流砂一礫,性情也是讓人捉摸不透,但卻和驕縱又不同。

謝鬆想著陸沉璧的樣子,又記起了那日在金秀山莊的會客廳裏,在那樣多人的麵前,沒有人知道自己就站在陸沉璧的身邊。

也是對著那樣多的人,陸沉璧偏偏出言維護自己。腦海裏將陸沉璧說過的幾句話反複又想了幾遍,謝鬆的意識便昏沉了起來。

已經是處在快要入睡的邊緣,他本不敢睡沉,卻又記起了那個陸沉璧塞給自己,讓拿著暖暖的手爐。

被手爐貼過的胸腔變得溫暖,像是那塊手爐又貼了上去。他終於閉上了眼睛,不再胡思亂想,安心地睡去。

一覺睡醒的時候天色還是陰沉沉的,陸沉璧披著衣服推開了窗子,房間裏燃著的暖香隨著他的動作往屋外飄去,幾滴雨水濺在了窗框上。

陸沉璧披散著頭發,嗅著帶著雨水潮濕的冷氣,心情莫名得好。他站在窗前看了一會雨落枯枝,等著身上抖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趕快關了窗,又躺回了床上。

等著身子回暖的時候,房門便被敲響了。陸沉璧應了一聲,便見著秦霜端著托盤進來。

“今日又煮了什麼東西?”陸沉璧問。

秦霜道:“今日煮了些甜湯,剛剛才從爐子上端下來。”

陸沉璧應了一聲,接著便打了個噴嚏。

“好好的在房裏,怎得還著涼?”秦霜伸手摸了摸,擔心是被子不夠厚,讓陸沉璧睡的時候受了涼。。

陸沉璧道了一句無事,因著還有些燙,他端著瓷碗裏的甜湯隻是小口抿著。等他喝了一半,便覺得身上熱乎許多了。

秦霜給他擦了擦嘴巴,道:“方才逍遙門來了帖子。”

“祖母呢?”陸沉璧聽了皺眉問。

秦霜道:“今日去接梅夫人同梅莊主了。”

陸沉璧道:“那邊找個時間過去吊唁,死了人,總歸是讓人難受的事情。”他說著頓了一頓,又補充道:“我也過去。”

秦霜正準備阻上幾句,卻聽他道:“在這裏待著也是無聊,不如趁著還能走的時候,四處多走走多看看。”

她皺了皺眉,但還是沒有說出一句反對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