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鬆麵色如常,他朝陸沉璧又行了一禮,道:“多謝陸莊主這些日子的照顧,謝某謹記心中,不敢忘懷。”
“你不想說,便也罷了。但若是要報仇,也不急在這一時。”陸婉又勸說了兩句,隻道著外麵風聲還緊,那些江湖人還在尋他,此時露麵不是明智之舉。
謝鬆心裏惦念著今日早先陶庭發狂時的樣子,若是等著這位陶掌門下葬,連他屍身也見不著一麵,便一切都遲了。
他執意要走,陸婉也不好多挽留,隻道:“你此次前去,可要我幫上什麼?”
“幫他做什麼?他的事情,讓他自己解決便是。”陸沉璧再旁插了一句,見謝鬆抬頭看他,便直刺刺道:“早知你是這樣想,我還替你找什麼人麵皮匠,直接說了謝鬆在我手上,還能幫你來一招引蛇出洞,省了你這些功夫。”
謝鬆頓了一下,忙道:“在下並非是這樣想。”
“怎樣想?你怎樣想關我什麼事?左右你願不願意劍霞山莊都扯了進來,就算注意的再好,有人真想查,最後還是會追到劍霞山莊頭上。”陸沉璧見謝鬆表情慌亂了起來,心裏的煩躁退了一些。
他又緩了語氣慢慢道:“你倒不如將發現了什麼說出來,我們興許還能出出主意。”
但謝鬆還是搖頭,氣得陸沉璧甩了一邊杯子罵道:“油鹽不進,索性關了起來,別讓人知道府裏有這麼一個人,給劍霞山莊找些麻煩!”
“六兒!”陸婉嗬斥一聲,讓秦霜將陸沉璧先帶回去。但陸沉璧不肯走,陸老太太便叫他在一邊安靜坐著,又吩咐丫鬟們端著一些零嘴糕點上來,放在陸沉璧手邊讓他吃。
她轉頭看著謝鬆,道:“六兒雖然說話急,但卻也不無道理。你在外千萬小心,若是走投無路了,回劍霞山莊便是。”
“祖母!”陸沉璧喊了一聲,卻在陸婉看過來的眼神中,止了下麵的話頭。
陸婉衝謝鬆道:“且去收拾吧。”
謝鬆道了謝,卻見一邊陸沉璧在旁邊怒視著自己,心裏的酸澀止不住得往外冒。他也不知為何如此,隻衝著陸沉璧道:“陸莊主放心,在下便是死,也不會透露劍霞山莊半個字。”
說罷又行了一禮,轉身離去了。
陸沉璧見他走了,這才衝著身邊正喝茶的祖母道:“老太太,我不知謝鬆究竟知道了什麼,但是我曉得他若是就這樣貿然前往,定是送死的。他若是現在死了,那您當初救他又有什麼用呢?”
“明知是送死,還要去。你說他蠢不蠢?”陸老太太放下了手中的茶碗,輕輕擱在了桌子。
陸沉璧點頭:“一個蠢字還不足夠,簡直是死腦筋。”
老太太聽他這樣說,一下笑了起來,笑到後麵聲音小了,可她的眼角卻出了淚。她抬手將眼淚拂掉。
“我原以為再也看不到這樣蠢的人了。”她說著搖搖頭,輕聲道:“實在是太像了。”
陸沉璧沒懂,便問:“像什麼?”
“像你祖父。”老太太提到那位亡夫,麵上總是帶著笑,她道:“那時候所有的人都勸他同我斷了聯係,他師父不讓他來找我,他便直直跪下給師父磕了幾個響頭,說了句不孝便來尋我。”
陸婉說著搖了搖頭,又說:“我問他為什麼要來,他說同我定了婚約,我便是他未過門的妻子。而且他說他不信劍霞山莊是練那等陰邪功法的門派……如今他要是還在的話,定要責怪我了。終究還是辜負了他的信任,走了邪路。”
“老太太……”陸沉璧見她如此,趕快喚了一句,忙道:“祖父定不會責怪著您的,他在天上也是同您一樣,日日念著想著您呢。”
陸婉笑了說著撫了撫鬢邊的頭發道:“他定是念著我的。”
兩人又說了一會話,陸婉才又道:“謝鬆的事情你不必擔心,派著影衛暗地裏跟著便是。眼下快入冬了,還是你的身子要緊。我同秦霜已經商量過了,你二十的生日要好好操辦著。你也不必多管,隻需每日快活便是夠的了。”
陸沉璧道:“本不用這麼大架勢的。”
“用的,便當是給你天上的爹娘看的吧。”陸婉這樣說了一句,陸沉璧總算是沒有再說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