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珠簾後的陶夫人這時候突然從凳子上站起,手上睡著的孩子也交到了一邊的下人手上。她走到珠簾前道:“若是如各位所說,是這位謝鬆所為。那麼我夫君陶庭從未派人追殺過謝鬆,那又為何連他也遭此禍?”
一名大漢笑了一聲。道:“夫人你可不知這江湖險惡,人若是殺紅了眼,哪裏還管別人有沒有得罪自己。況且謝鬆從小在天劍門長大,他對天劍門都能下手,此人已經非人可語!”
陸沉璧坐在一邊笑了一聲,這次笑聲不大不小,隻是讓人聽得格外刺耳。
他笑完還不滿意,直接道:“一群蠢人。”
封正陽皺眉看著陸沉璧,道:“陸莊主這是何意?”
“何意?無何意,隻是覺得閑得厲害。”陸沉璧將手上的手爐遞給謝鬆,自己端起茶杯來準備喝茶。
他端著杯子抿了一口,而後抬眼看著眾人道:“都看著我做什麼?你們繼續你們繼續。”
封正陽的麵色比先前更陰沉了幾分,看上去更加凶神惡煞,他道:“陸莊主有話直說罷,我們不如陸莊主聰穎,猜不到你的意思。”
“我倒也沒什麼意思,隻是有些地方奇怪的很。”陸沉璧將手爐拿回手裏摩挲了幾下,繼續道:“如今三個門派被屠,我們都不知是何人所為。在不驚動別人的情況下,一時間殺掉這樣多的人。誇一句武功高強也不算過分。”
他頓了一下,笑說:“可你們都知道謝鬆屠戮同門,之前我聽聞你們追殺他,好像他也不是什麼武功高強之輩,不然你們哪裏有這個膽子去?”
那漢子道:“你是說這次不是謝鬆所為?你可有證據?”
“沒有。”陸沉璧冷笑一聲,道:“那你們又有什麼證據說就是謝鬆所為?”
封正陽看著陸沉璧正欲言,卻聽他又笑道:“若是正如你們所說,此事是謝鬆所做。那今夜各位可小心些不要休息了,謝鬆少不得就躲在這裏什麼地方,正聽著你們如何說他忘恩負義,不是東西。趁著諸位入睡之後,就一劍取了性命,連叫都叫不出來就……”
他話未說完,隻是帶著笑意看了大堂中的人一圈,那張美人臉在眾人眼中顯得格外可惡。但偏偏又找不出話來反駁。
梅無雙在一邊用扇子敲了敲自己的手心,慶幸道:“還好我方才一句話也未曾說,看來今夜我可睡個好覺。”
封正陽咳了一聲,道:“諸位還是先冷靜,雖然謝鬆罪大惡極,但也不能給他亂判罪行。”
“說來我也奇怪。”陸沉璧這時又插了話,他將手上的杯子碰的叮哐響,道:“你們又沒有人看見謝鬆殺人,怎麼就這麼肯定天劍門滅門是謝鬆幹的?就憑他一個人活了下來?”
“今日陸莊主倒是一直在為謝鬆說話。”文秀看著陸沉璧道。
陸沉璧將杯子一下放在桌子上,一聲清響倒是讓眾人都安靜了。隻聽他道:“陸某隻是說點事實而已,謝鬆是什麼人?還輪不到我幫他說話。”
謝鬆聽著陸沉璧說的話,身體放鬆了下來,亦沒有開始冷汗滿背的感覺。心中安定下來,隨之生出一股底氣來。
像是隻要有陸沉璧在,自己便無虞。
他將手爐遞到陸沉璧手邊,但陸莊主隻是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自己拿著放衣服裏捂捂吧,我熱得很,用不著了。”
謝鬆應了一聲,當真將那用夾棉錦布口袋包著的小手爐塞進了衣領裏。出來了這麼久,手爐隻是帶著點餘溫。
但謝鬆依舊覺得整個身體都暖和了起來。
陸沉璧看他如此,突然笑了一聲,搖著頭無奈道:“不知說你什麼才好……”
“封宮主,離題了。”靈雲上人出聲道。
文秀見靈雲上人這樣說,便也不再拿著謝鬆說事,而是道:“現如今我們沒有一點頭緒,若是查也不知從何查起。”
陶飛光在一旁沉默許久,現在終於出聲道:“先前官府來人時候,這莊子中每位賓客都被問過話,我一路陪同也聽了個大概。”
他頓了一頓,似乎在想接下來說的話合不合適。旁邊有人催促了幾句,陶飛光麵色又是難辦。這時候那位站在珠簾後的夫人開口道:“飛光,你直說便是。”
“昨晚出事的時候,諸位身邊都有別人可證明所在何處,或是所做何事。除……除了北刀俠沈恒同南扇俠楚飛兩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