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了兩聲也沒人應,秦霜便直接推門進去了,叫著謝鬆也過來幫忙。
後麵的幾個小丫頭捧著熱水還有衣服跟著進來,謝鬆發現她們走路都沒有聲音,顯然是有功夫在身上的。
秦霜先將房間裏的蠟燭點上了,溫黃的光照亮了房間。榻上的陸沉璧動了動,翻了個身用手將眼睛遮住,嘴裏哼哼兩聲,不知在說什麼。
“莊主,要起了。”秦霜走過去輕聲道。
謝鬆原以為陸沉璧同在莊子裏一樣,還要哄著多說幾句才肯起。都已經準備好到時候自己路上輪椅推快一點,卻見陸沉璧應了一聲,就自己撐著床坐了起來。
“今日我們早早去了,坐一會就回來睡。”秦霜輕聲說著,叫著端水的丫頭過來伺候著陸沉璧洗漱。
陸沉璧還迷迷糊糊得應了一聲。等擦了臉這才腦袋清醒了些。他看了謝鬆一眼,問:“你會不會喝酒的?”
“會。”謝鬆點頭。
陸沉璧又問:“酒量如何?”
謝鬆想了一會,摸了摸頭說:“還不曾喝醉過。”
“那就是還行。”陸沉璧說著點了點頭,伸手讓秦霜給自己穿衣。
等衣服穿好,謝鬆便準備去推輪椅,秦霜叫住他說待會坐轎子去,輪椅現下還用不到。隻叫謝鬆將陸沉璧抱去院口就好,轎夫已經在那裏候著了。
“記得待會出去了你叫木言,別到時候我叫你都反應不過來。”陸沉璧靠在他懷裏扯著他的頭發說。
謝鬆點點頭,說記住了。
“也別老盯著別人看,省的被人發現。”
謝鬆點頭,將人放進了轎子裏。又問要不要拿床毯子蓋在腿上。
陸沉璧擺擺手:“不必了,早些去了早些回吧。”
一路上的燈都燃著,還有著仆從弟子指著路,劍霞山莊一行人很快便到了地方。
謝鬆遠遠就望見這邊特別亮,還未走近便能聽見嘈雜的人聲。等到了地方才發現這門口便有兩個燈架子,上麵蠟燭就有百支,亮光似白日一般。
隻是不知道這一夜過去,燭火錢便要花去多少白銀。
接待的人眼見,看見轎子來了便派人去裏麵通傳,等著謝鬆將陸沉璧從轎子裏抱到輪椅上的時候,接待的人便迎了上來。
陶飛光晚上換了一身衣服,同白日的弟子服不同,現今他一身白底綠竹滾邊長袍,外衫墨綠竹底紋,頭上白玉簪冠。
他迎上來,衝陸沉璧行了一禮道:“陸莊主。”
陸沉璧應了一聲,讓他領著自己進去。
陶庭坐在正位上,正同著混天宮的宮主封正陽說著話。便見著兒子領著人進來,原本熱鬧的說話聲一下消失,整個廳裏頓時安靜了下來。
陸沉璧坐在輪椅上,身上穿著鵝黃雲紋袍子,外罩著暗紅色大袖。頭上戴著紅寶金冠。
他敲著手上的扇子說:“怎麼突然這麼安靜?”
謝鬆推著輪椅又往前走了點,眼神也打量著這個正廳。上邊的主位有兩個位置,一左一右兩邊分別是逍遙門和混天宮的人。
逍遙門和混天宮是中原武林頂尖的兩個門派,交情甚好。加上現任的兩位掌門因為當年的武林會結識,更是一起長大的手足情誼,如今便似親如一家了。
下麵兩邊分坐著各門各派的掌門領首,但是也有些出名的遊俠客在。謝鬆一眼望過去,不少都是熟悉的麵孔。逍遙門左手下麵第一個位置便空著,看上去是給劍霞山莊留的地方。
陶庭和封正陽站起來,便聽陶庭說:“陸莊主,許久不見了。”
“陶掌門,封宮主。”陸沉璧笑了笑,道:“近來可好啊?”
封正陽不像陶庭,隻是衝陸沉璧點了點頭。陸沉璧也沒有放在心上,隻是讓謝鬆推著自己到自己位置上去。
等著入了座,侍女給上了茶,陶庭才又問:“不知老夫人最近身體可好?上次一見還是兩年前的事情了。”
“祖母一切都好,這次還來了信說要來看看。”陸沉璧說著抿了口茶,挑了挑眉讚了一句茶不錯。
謝鬆安靜站在陸沉璧的後麵,倒是陶庭看見陸沉璧居然帶了個高大男子一起過來,便問:“這位是?”
“祖母最近給我找的侍從,叫作木言,如今也算是我劍霞山莊的弟子了。”陸沉璧說著手拍了輪椅扶手一下,道:“還不向兩位掌門行禮。”
謝鬆抱拳行了禮,就又聽陸沉璧道:“他沒意思得很,就跟個啞巴一樣。”
陶庭笑了兩聲,隻說是少年人少說多做才是穩妥的。
陸沉璧一笑,沒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