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孽緣桃花是躲也躲不得,砍也看不掉,海二少隻能聽從本來的命數。”
“大師,這話是什麼意思?我聽不懂。”
美人道士緩緩靠近海二少,因為太好看,使得海二少失了神。
恍惚中海二少聽見那道清麗的聲音傳來:“意思就是,你去追求這人,與他戀愛一段,將這孽緣桃花化解,方可再遇見命中之人。”
“可,可我們都是男子啊!”
27.
海二少鮮少陷入這樣天人交戰的窘境中,與美人道士分離後,把自己關在房裏仔仔細細權衡利弊地考慮了兩天,最後咬咬牙決定按美人道士說的那樣做。使海二少犯難的不僅是要接受與男人談戀愛這一行為,另一個難題則是回顧以前二少的風流追求經曆,竟沒有一樣是可以用在莊大少身上的。
即便如此,海二少還是不曾放棄這一決心。問他為什麼,答案其實再簡單不過,戀愛十分美好,可架不住麵前永遠有個絆腳石,既能與莊大少搞好關係,又能順便消他的桃花災,一石二鳥,很劃得來。海二少腦袋中算盤打得啪啪響,一開始對於與男子戀愛這件事的不適感也隨著他“不過是演戲”這類的心理暗示而消失殆盡。
想通以後,便仿佛尋得開闊大道,使得海二少渾身上下輕鬆爽利,眼皮一耷拉,火速進入了夢鄉。
夢裏見到的景象可謂是光怪陸離——
那天花園的一幕又開始上演,不過這一次莊大少對麵的人換成了海二少,海二少雙頰通紅,對莊大少坦誠道:我喜歡你。
而莊大少也沒有那日對小姚妹妹的冷漠,笑著將手舉起,道:你瞧我手上這枚戒指,自從你送我之後,我就一直戴著,難道你沒有發現,不曉得我的心意?
海二少心裏暗道:你什麼時候天天戴了?我就是從來就沒有發現啊!
但表情卻做出一副羞澀的樣子,低頭不語。
莊大少看他忸怩得可愛,將對麵這人攬過,好好護在懷裏,還沒等海二少想好要說些什麼,莊大少的唇已經貼到了自己的嘴上。海二少刹那間被定住,動彈不得,那涼涼的觸感一瞬間被放大了,海二少隻能聽見心髒越來越快的砰砰砰聲,憋著不敢呼吸,口腔被溫柔撬開,伸進了一個濕軟的東西,海二少大驚,不甘又委屈,心裏罵道:莊大少你這個流氓,我都還沒這樣親過姑娘!我為了消這桃花孽障,要吃多少虧!
不過一會兒之後就徹底沒脾氣了,一是莊大少將他吻得失了神;二則是莊大少將他帶上榻子,讓他徹底明白消這孽障,得吃更多虧。
感官與溫度在摩挲之間沉浮,冷靜下來的海二少看著慢悠悠整理真絲睡衣的莊大少,忽然想嚎啕大哭。
吃了大虧之後的海二少智商卻見長,想起美人道士的那番話,忽然靈光一閃。
美人道士隻說“與他戀愛一段”,而眼下親也親了摸也摸了,能做的不能做的都做了,那可比他哪次戀愛都來得要徹底,也就是說,戀愛的這“一段”可以告尾聲了。海二少覺得自己可真是聰明,不管從哪個方麵都符合美人道士的要求,於是非常開心,臉上的笑藏也藏不住,笑著就對還在回味的莊大少說了分手。
莊大少僵著臉,指間還留著海二少皮膚的觸感,就這麼被急功近利的海二少甩了,好不可憐,悲從中來,竟一時間說不出什麼別的話,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人穿上衣服,捂著腰揉著屁股地離他遠去。
美人道士果真是大師。如他所言,海二少的情路又開始順遂了起來,而正當哄姑娘哄得開心,禮物從出去幾盒,打算摸一摸親一口的時候,莊大少黑著臉踢開了房間門。
海二少一看眼前這景象,嚇傻了。
隻見莊大少挺著大肚子,手上還拽著一個剛會走路的娃娃,兩眼幽怨地看著他,開口道:“海二少,你真是薄情寡義,始亂終棄,家裏窮得揭不開鍋了,你還用寶兒念書的錢出來找女人!” 說完兩行眼淚唰地一聲往下掉,那位新認識的姑娘也反應了過來,伸手就是一耳刮子,把海二少活生生從夢裏扇醒了。
海二少宛如被電擊似的彈起來,額間全是冷汗,做了這樣的噩夢,真是要好長時間才能緩過勁來。海二少不敢想那一幕幕驚世駭俗的情節,哪怕是做夢也能把自己嚇得不輕,可身體卻魔怔了似的,回憶起那莫須有的觸感,嘴上的,舌頭上的,衣料滑過背脊的,腿上的……海二少這回是真想哭了。
這感覺如此真,使他暫時分不清夢境與現實,於是搓了搓臉,自己從頭到尾囫圇地摸了摸自己,手放到大腿上的時候,整個人都不敢動了——隻見褲子布料上不知何時有了一塊暗色濕斑,一言不發地刺激著海二少的神經,帶他複習了幾段夢裏的情事。
海二少受到了極大的打擊,在床上愣過神以後,起身換了條新褲子,拿了個火折子把那條褲子燒成了灰。經此一夢,海二少或許徹底明白了消桃花孽障的嚴重性。
被嚇得不輕的海二少決定再出門找一趟美人道士,好好問問有沒有其他消解方法,就算是要花很多的銀子也不是什麼大問題,挺著大肚子的莊大少他是決計不願意在夢裏再看見一次了。退一萬步來講,如果沒有其他方法,他也做好了孤獨終生的準備,往後的桃花他也不要了,家裏的事有哥哥頂著,傳宗接代的事更是不用操心,眼下現成的就躺在玲佳小姐肚子裏呢,一切交給大哥,他不要上進也不要找什麼好姑娘了,還是聽從上天的旨意,老老實實當個紈絝吧。
而這樣的想法在海二少的腦海裏不過隻存在短短的半小時,在海二少踏出海公館,見到從莊公館小汽車裏出來的人的那一刻,一切破釜沉舟自暴自棄的打算也就這麼消失殆盡。
海二少從未見過這樣的姑娘,打扮新潮洋派,穿著一身明黃色小洋裙,卻不似三姨太訂做的那一身那浮誇;頭發卷得好看,配上兩條緞帶,不顯得過度甜美,而有種相當落落大方之感;羽毛折扇掛著一束流蘇,輕輕地撓著海二少的心……
莊大少此時就站在車門外,海二少對眼前這位姐姐相當有好感,就這樣徹底遺忘了見到莊大少的尷尬,那綺夢更不用說,早就不知道飛往哪邊天。莊大少注意到海二少,也跟沒事人似的,不計較那日花園裏的風波,主動與他打招呼。
“二少。”
海二少罕見得覺得有點羞澀,緩慢朝他們走來。
“密斯特莊。” 瞧,用的還是以往完全不熟悉的洋派稱呼。“這位是?”
“這位是我的表妹袁小姐,芝荷,這位是對門海公館的二公子。”
那女子聽罷,大方道:“二少你好呀,我叫袁夏梨,你可以叫我夏梨,等我們再熟悉一點,喚我的字'芝荷'也可。”
袁夏梨笑起來好看,海二少本來就對她有好感,看她如此親切,更是想好好表現:“袁小姐的名字真是有詩意!這名字真好聽!”
沒想到袁小姐卻哈哈大笑起來:“哪裏來的詩意,我爹是賣夏天的梨子起家的,所以我叫夏梨,後來我爹改種冬藕了,所以我弟弟的名字叫袁冬藕呢。”
海二少:……
袁小姐又道:“咦?二少的左手怎麼了?”
莊大少解釋道:“這是為了救我弄傷的,海二少是個心善之人。”
袁小姐聽罷讚賞著點頭:“二少是個好孩子!”
海二少:“好……孩子?”
莊大少:“我表妹近兩年才回國,我姨夫出資開了個保育院,她在裏麵當老師。”
袁小姐:“別看我整天笑嘻嘻的,我最不喜歡壞孩子呢。”臉色一峻,接著道:“不聽話的淘氣孩子到了我手上,可是要被好好‘教育’的。”
莊大少立馬補充:“你別誤會,她不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