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是就是。”朱峰說道,“不過還有個事情我也得說一下,當時可不止我一個人在那裏看著。”
林新葉瞪大了眼睛看著他,說不出話來。
“我會注意到那個人,是因為他正好站在我的對麵,雖然站得比較遠,光線也很暗,但是因為他還挺高的,加上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所以我就注意到他了。你們摟摟抱抱地完了以後,他就不見了。”
“你注意一下你的用詞。”林新葉嘴裏說著,心裏則紛亂嘈雜起來。
那個人會是誰呢?朱峰走後,新葉思考了起來,主樓前人來人往的,有別的人站在那裏並不奇怪,也有可能是看熱鬧的人,但她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她又想起自己的繪本被人偷偷拿走的事情。“聽說你最近見了很多的人,交到了一直想交的男友?”——她不知怎麼突然想起了淩鬆偉的這句話。是的,這句話一直留在她的潛意識裏,這句話是有問題的——他是從哪裏聽說這些的?他是不可能聽說這些的!難道他——林新葉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他找人了解到了自己的行蹤!對了,金翎子!一定是她,她不是說她當了幾次紅娘嗎?通常說幾次的話就得至少三次,怎麼想,自己能想起來的也就兩次,說明金翎子這個人還不知道在背地裏幹了多少見不得人的事情!林新葉懷著對金翎子這種行為非常複雜的情緒繼續思考著。我要找金翎子這廝確認!
林新葉當即就給金翎子撥了一個國際長途,也沒想自己電話費夠不夠打的,好在金翎子很體貼地掛了她的然後打了回來。
“喂,林新葉!怎麼想起主動給我打電話了?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啊!”
“少羅嗦,我想問你,是不是你把我現在在山紫這裏住著的事情告訴了淩鬆偉?”
“啊?你知道了?怎麼會?他難道被你當場抓住了?就我看來,他還真是夠用心的!”金翎子馬上說了一連串的話。
“你知道不知道我跟他現在什麼情況啊??”林新葉抓狂地喊道。
“我告訴他的時候,我還不知道你們分手了,我以為當時他還沒追到你呢!我想著你事業失意因此希望你能來個情場得意呢——誰讓你瞞著我的?所以上次打電話我知道你們居然已經分手了,我就沒敢再把這個事情告訴你了,雖然你咬不到我,但是我還是挺怕怕的。”她停頓了一下,“既然你現在這麼找上門來問罪,那我就一次交待徹底得了,省得哪天你又找上門來罵我——我把你的稿子複印了一份寄給了淩鬆偉,誰讓他家正好有家出版社,我覺得他沒準能幫上你的忙麼!這種事情通常當事人都不好意思說,隻好我這個朋友代勞了。他看了你的稿子以後提議我在日本試著幫你投一投稿,他還幫我事先聯係了幾家日本的漫畫社呢,比如這個集英社,這讓我做起事情來順利多了。好啦,就這麼多,別的真的沒有了!拜拜!”金翎子二說不說掛斷了電話。
新葉隔著空氣把金翎子一頓臭罵之後,開始冷靜下來思考目前的局勢。
我要再去找淩鬆偉嗎?林新葉問自己,從自己掌握的各種蛛絲馬跡來看,淩鬆偉很有可能就是朱峰提到的那個人,那麼他一定誤會自己和陳澤然了,所以上次他那樣子對待自己。可是,萬一不是他呢?萬一這一切都不是自己猜測的這樣呢?自己跑去找他會不會麵對更大的羞辱?自己要跟他說些什麼呢?說自己還愛著他,自己跟陳澤然沒有問題,這麼說好嗎?自己有底氣這麼說嗎?他真的值得自己這麼說嗎?萬一他真心愛著的就是程錦之,自己依然還是那個可悲的替代品怎麼辦?自己跑過去豈不是成了去爭取當個替代品了?她一下子想出了這一大堆答案無法確定的問題,這些問題令她什麼事情也沒法去做,唯有繼續維持現狀是最佳的行動方案。
從這天起,林新葉開始過上了備受煎熬的生活。她一會兒意氣風發地準備去找淩鬆偉問個究竟說個明白,一會兒又像被針戳了的氣球,一下子就泄了氣,她一會兒從座位裏蹭地站起來,準備忍受人世間任何的羞辱也要去找淩鬆偉,死個明明白白的算了,可是她還沒走出三號樓的大門,心裏就開始打起了退堂鼓,不行不行不行,心高氣傲的林新葉絕對不能去冒那樣的風險,把自己的尊嚴放到別人的手裏去蹂躪。
現在的她倒是沒之前那樣動不動就想哭了,她的注意力被這個兩難的局麵給分散了,她完全沒有精力去回憶失戀的痛苦,她現在每天除了畫畫、閑逛、發呆就是考慮這個——去還是不去,是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