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娘娘若是喜歡,就把皇四子養在安喜宮吧,嬪妾每日過來給娘娘請安和看看皇子。”邵妁慈笑著說。
萬貞兒笑著說:“你倒大方。隻是本宮知道,做母親的,誰又舍得下自己的孩子?除非不是自己親生的。本宮老了,也是快知天命的人了,若是福氣好的話,都是做祖母添孫的人了。宸妃的孩子,本宮瞧著喜歡,就當是給本宮當孫子養著玩了。”
邵妁慈連忙施禮說:“貴妃娘娘春秋鼎盛,年華正濃,遲早還會為皇上誕下皇子的。這個孩子若是娘娘還瞧得入眼,就給娘娘當義子如何?”
萬貞兒笑著瞟了她一眼,說:“你倒乖巧,知道本宮膝下寂寞,也需要一個孩子吵吵鬧鬧地打發時光。隻是義子可不是隨便收的,要是收了義子,本宮身上的擔子可就不輕了。要是這孩子將來有什麼閃失,本宮這個義母隻怕也脫不了幹係。也罷,這孩子和本宮有緣,本宮看著也喜歡,不似太子朱祐樘老是怯生生地躲著本宮,本宮也不待見他。宸妃你若有閑,隔三五日就抱著皇四子過來,讓本宮逗弄逗弄,也好打發這漫漫長日啊。”
“嬪妾遵命。”邵妁慈說。以往後宮嬪妃有孕或是生下皇子,總是讓萬貞兒不快。如今這邵妁慈和她的孩子卻讓萬貞兒產生喜悅之感。不知是這邵氏聰明乖巧會討人喜歡,還是萬貞兒年紀一步步老大,爭強好勝的嫉妒之心不似以往那麼強烈,倒生出一些慈悲、慈愛心腸來了。
安喜宮密室裏皇三子的靈位早已撤掉,換上的是紀淑妃的靈位。紀苗青雖不是萬貞兒親手除掉的,是自縊,但總是她借了邵妁慈的口舌去對紀苗青施加了影響。還有柏賢妃生的皇次子,雖然是王皇後下手除掉的,但王皇後也是受了她的慫恿之意。還有後宮那些被皇上臨幸過的嬪妃,她們有可能誕下的皇子皇女因為她賞賜的媚色沁香茶而不得來到這個世上。
萬貞兒在密室裏點燃宣德爐裏供奉的高香祭奠,對香案上供奉的亡靈牌位心懷歉疚,心裏默念禱告:“我雖不殺伯仁,伯仁卻是因我而死。”
宮內的隆禧殿是佛殿,專供太後、太妃、皇後和後宮嬪妃禮佛祭拜祭奠之用。萬貞兒在隆禧殿內供奉了一盞特大海燈,每月定期去燒香祈福還願,也算是為那些因自己而死的亡靈超生普度吧。
萬貞兒不再拘束朱見深在後宮的走動,也不再賜予被臨幸嬪妃媚色沁香茶,後宮就接二連三地將有皇子皇女出生了。
成化十二年十二月,聽雨軒的王順嬪誕下一名公主。這是成化帝朱見深的皇長女,皇長女雖然隻是公主,但朱見深對她的喜愛不亞於兩位皇子。
公主滿月後就被冊封為“仁和長公主”,皇上又冊封公主生母王順嬪為順妃,和生下皇子的柏賢妃、邵宸妃比肩了。這王順妃雖然生下的隻是公主,卻也母以女貴,從婕妤一路晉升為妃位,也算是有福氣有運氣之人了。
成化十三年正月以後,京城內出現了“妖狐夜出”的傳言,弄得人心惶惶。一個叫李子龍的道士在宮外妖言惑眾、蠱惑人心,連不少太監宮女都成了他的信徒。在內廷太監的幫助下,李子龍有機會深入紫禁城,潛入萬歲山等地觀察,後來被巡查的錦衣衛校尉發現,被視為欲圖謀不軌的刺客,亂刀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