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聖夜
沒有憐憫,同樣沒有救贖。
“沒想到維恩家的那小子這次居然這麼能幹。”
離開旅館以後,拉文納·希克斯和他的同伴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
托大雪天的福,他們搭乘的那班火車整整延誤了一天,等他們抵達布洛迪卡鎮時,這起案子的第一個關鍵人物已經落入了競爭對手的手中。
“看開點,我們的目的可不是這個。”他的同伴是個保守估計有180磅的壯實大個子,“那麼點獎金就算給他也沒什麼。別忘了去找我們真正需要的東西。”
拉文納·希克斯把凍僵的手插進口袋裏,試圖能讓它暖和點,畢竟對獵魔人來說時刻保持手指靈活是最重要的。
如果暗影裏突然跳出什麼可怕的黑暗生物,而他的手凍得扣不下扳機,那麼很大概率他就要把命留在這兒——要是他真的這麼喪了命,隻怕他那群冷血的兄弟姐妹能在他葬禮上笑得他活過來。他活動了下手指,興致缺缺地說,“沒錯。”
說實話他一點都不相信自己家那些老頭子們整天泡在圖書館裏研究那些差不多被燒成灰的書卷得出的結論。
要他說,與其費這麼大功夫尋找一件指不定沒有完成的武器,不如多相信一下自己手中的巴雷特。
“為什麼我們非得來這裏不可?”
又下雪了。拉文納呼出一口氣,從腰間取出水壺,稍稍喝了一口帶體溫的伏特加,“我討厭下雪天。”烈酒流入喉嚨,他甩了甩發尾上的雪花,問他的同伴要不要來一點這流動的火焰。
他的同伴倒是毫不客氣,接過錫製水囊大大地喝了一口,“因為有人在這裏見到了那個和破曉有關的吸血鬼。我記得是叫……埃德森……還是什麼。”
“埃德加·弗格爾桑。你連這個都不知道就來了?”拉文納嘲諷地笑笑,“據說他是唯一一個活著離開了破曉地下堡壘的黑暗生物,很大可能和當年破曉的那項秘密研究有關。”
“對,就是這個,埃德加·弗格爾桑。”大個子一點都不害臊,將水壺遞還給他,“老頭子們相信,最後的實驗品沒有死,而是被這吸血鬼悄悄地帶走了。因為據參與了那項救援活動的老漢娜說,她親眼看到那個吸血鬼的同伴在救出了自己的朋友後,帶著個大大的手提箱急匆匆地離開了。”
錫製水壺在他們之間傳來傳去,兩個人你一口我一口,很快就靠著酒精帶來的熱度驅散了冬日嚴寒。
“唔……如果那瘋婆子沒有老得失去理智的話,這倒是有點意思。”
拉文納沉吟了片刻,沒有繼續反駁同伴的話。
因為那些火場殘留下來的古籍實在是破損得厲害,所以他們家的人直到去年春天才找到了複原方法,開始緩慢解讀上頭記載的東西。
越是解讀就越是要他們驚心動魄:伊凡·奧斯卡爾無疑是個天才,但他性情溫和,為人友善,而繼承了他全部智慧的托馬斯·雷利走上了一條更偏激的道路。他提出了一個驚世駭俗的理念,並很快將他落到實處。幾百年間,無數人死了,又有無數人加入到他們光榮而偉大的計劃裏,他們在暗夜裏躲藏自己,隻為了把這可怕的研究進行下去。這些殘留的卷宗就是他們的實驗記錄,上頭記載了一些拉文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當年那個叫埃德加的吸血鬼一定從地底世界帶走了什麼東西:有可能是記錄著魔法的古籍,有可能是古老的法器,但考慮到這些對吸血鬼來說派不上什麼大用場,以及那麼大的箱子實在可疑,所以他們家的那些老頭子懷疑那吸血鬼帶走了珍貴的實驗體——凝結了將近四個世紀,無數施法者智慧與心血的實驗體。
“如果真的有誰知道實驗體的下落,毫無疑問就是那隻吸血鬼了。”察覺到前方有動靜,拉文納無聲地握住了口袋裏的手槍,“你說我們要怎麼做,捉住他然後拷問他?”
“不知道。”大個子實話實說,“但是我覺得這樣不是最好的做法……”
他話還沒說完,遠處的異動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慘叫,還有他們再熟悉不過的黑暗生物的氣息,無一不撩動著他們身為獵魔人敏感的神經。
“過去看看!”拉文納當機立斷。
早在他們來到這座小鎮的那一秒,他們就察覺到了在安詳和平表象之下,黑暗生物肆虐的血腥氣息。
如果獵魔人不早些加以幹涉,鎮醫院的慘案隻會是另一場殺戮盛宴的開端。
“我確定其中一個是吸血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