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友善有點穩不住情緒,拍著沙發扶手便騰的站了起來,他直直的盯著薛平榛,最後什麼也沒說,甩甩衣袖憤憤地走了。
薛平榛把玩著手上的骨瓷茶杯,彎了彎嘴角,把杯子放在小幾上轉身上了樓。
他本就無意隱瞞自己要除掉這個老家夥的想法,如今先給他點兒下馬威,別讓他把自己當軟柿子捏,現在倒是可以看著他想什麼損招兒來對付他了。
三年前他不做傀儡,三年後他也不會做。這人留不留到年後,隻能看他造化了。
薛平榛決定去看看蕭仲,昨天當著那些在外麵跪了一晚上的屬下們,他親自抽了蕭仲一頓,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
薛平榛推開門,蕭仲正趴在床上看電視,見他進來了,想起身,卻被他按在了床上。
“上藥了嗎?”薛平榛問。
“嗯。”
“十鞭子也沒多疼吧。”薛平榛起身環視了下四周,走到鏡子前,整了整衣領。
“那也見血了。”蕭仲嘟囔著。“老大,你下手太狠了。”
“你皮糙肉厚的,這我是讓你長點記性,別抱怨了。”
“是。”蕭仲低著頭答。
薛平榛背著手看著蔫頭耷腦的蕭仲沉思了一會兒,然後下定決心踱步過去湊到他耳邊,低聲說:“其實,我是想要你這樣……”他交待了自己的計劃,然後 叮囑道:“你戲演得好點兒,成敗與否就看你了。”說罷,薛平榛故意使勁兒拍了拍蕭仲受傷的地方,聽見蕭仲倒吸了一口涼氣後,他才滿意的走了。
薛平榛在外麵溜達了兩圈,天氣好,沒什麼風,太陽也很大,自己的心情也敞亮了許多,他期待著一場好戲,不用費什麼力氣,就能讓何友善土崩瓦解,隻需想著,心裏就痛快。
經過昨天那一場事兒,今天門口值班的就換了些新麵孔,見薛平榛出來還特受寵若驚的行禮,薛平榛心裏湧起一點點成就感,覺得一切更好了。
他抬起頭迎著刺目的陽光盯著這座有些年頭、外牆已斑駁的大房子,隨手轉動著手指上的戒指,在想如果養父沒有去世,他的人生可能會變得更自由自在。 但他現在無法享受幻想中的自在人生,就隻能在其位謀其政,小時候想要過的日子,也隻能深埋在心裏,時不時的拿出來向往一番,然後再仔細的藏起來就可以了。
薛平榛背著手走到宅子後麵,看見穿著一身新衣服的梁晉正在隔著鐵欄杆逗院子外麵的野貓。
這孩子的臉上蕩漾著天真的笑容,隻聽他惟妙惟肖的學著小貓的叫聲,小貓則警惕的看著他,他小心翼翼的試著伸出手想摸摸貓,誰知那貓敏感的往後退了兩步。梁晉搖搖頭,輕輕拍拍手,小貓又向前走了兩步,放下戒心試圖伸出前爪去抓他的手,這時候梁晉臉上的笑容蕩漾得更大了。
這場景讓薛平榛起了一點惡趣味,他故意咳嗽了一聲,梁晉趕緊回頭站直了身體,小貓因為聽見陌生的聲音和梁晉的大幅度動作一下子就被嚇跑了。梁晉遺憾的往那方向看了兩眼,臉上微微有些失望。過了一會兒終於回了神,怯生生的喊了薛平榛一聲哥哥,薛平榛聽見了,點點頭。
“早,早上好。”梁晉補充著又問了好。
挺有禮貌的,孺子可教。薛平榛想。
薛平榛嗯了一聲算作應了,然後就走了,留下來的梁晉一頭霧水不知所措。
梁晉就暫時這麼住了下來,並沒有對早出晚歸的薛平榛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影響,而且據吳姨說,小梁晉真像他說的那樣,的確挺能幹的,洗衣做飯樣樣都會,小小年紀也夠不容易的了,說完還抹了一把同情的眼淚。
薛平榛沒說什麼,但是對這孩子的印象又好了一點,留下也沒什麼。這或許是養父在去世三年之後,冥冥之中送給自己的小玩意兒吧。
他喜歡懂事聽話的人,違背他的人,從來都沒什麼好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