樸帥看了他一眼,沒有憐憫沒有不忍,他們這種人,落到這種下場,隻能用兩個字形容:活該!想必,就連他們自己也知道。
“抽煙嗎?”他從齊老二身上找回自己之前被拿走的香煙和打火機,或許是曆經一場大戰,讓樸帥的心神也漸漸疲倦起來,他坐在齊老大身旁,仿佛回到了北江市,與馬建國和王浩並排而坐,問了一句最簡單不過的話語。
齊老大麵無表情,點點頭道:“來一根!”作為雇傭兵的他,最大的喜好,除了女人,就是煙酒,隻不過這一次出來執行任務,煙酒都沒有碰。
樸帥從煙盒裏捯飭出一根來,先給他點上,然後自己再點上一根。
“怎麼想起幹這一行的?”或許是抽起了煙,讓樸帥暫時忘卻了二人的仇恨,反倒是詢問起來。
齊老大冷哼一聲,沒有說話。
“你知道嗎?我父親也是當兵的,他從小就希望我能子承父業,跟著他進入部隊為國家效力!”
“那你應該聽你父親的話,你這資質,進了部隊,肯定是最好的兵!”很令人意外,說到當兵,齊老大反倒開了口。
樸帥輕笑一聲,問道:“怎麼著?你也是部隊出來的?”
“算是吧!”齊老大深深地吸了一口煙,緩緩吐出,眼神飄忽起來:“為了吃上一口飯,我不得不去從軍,可能因為膽小怕死,我才能活下來!”
“膽小怕死?”樸帥笑了笑道:“剛才你那些所作所為,可稱不上膽小怕死啊!”
齊老大默然,良久,他歎了口氣,苦笑道:“以前,我沒殺過人,所以膽小,但自從手上沾了鮮血以後,就再也停不下來了!”
“哦?”樸帥起了好奇心,“那你殺了多少人?”
“不知道,也記不清了,除了第一個,我甚至連第二個人的名字和長相都忘記了!”齊老大搖了搖頭。
樸帥將夾在指縫間的煙一口吸盡:“都是在執行類似這種任務中殺的嗎?”接著,他又續上一根。
齊老大不太確定道:“是吧?”他猶豫了半響,大笑一聲:“哈哈,我也忘了,這輩子估計隻能記得那第一個人!”
聽見他連續提及兩次第一個人,樸帥不禁納悶:“似乎這第一個人在你心裏占了很大的分量啊,他是誰?能說說嘛?”
齊老大丟掉燃盡的煙屁股,自來熟的拾起地上的煙盒,給自己續上,眯眼道:“你應該問,他們是誰?”
“他們?”樸帥有些莫名其妙。
“對!”齊老大的笑容突然變得詭異起來,“我殺的第一個人,是我的父親,是我的母親,是我的哥哥,是我的妹妹,甚至是我的妻兒!”
聞言,樸帥大驚:“你是殺人狂嗎?自己的親人都下得去手?”
齊老大笑的越發滲人:“為什麼下不去手?把你逼到絕境,就哪怕是天王老子來了,你都照殺不誤!”
“放屁!”樸帥從他手裏奪回煙盒,嗤鼻道:“那隻是你自己的想法,不要以為人人都跟你一樣!”
“等你身臨其境,就知道我說的沒錯了!”齊老大也不跟他爭辯,隻是淡淡地說了一句。
不過沒一會兒,樸帥的好奇心又被調動起來,他忍不住問道:“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為什麼?”這一句話讓齊老大又一次陷入回憶,他連吸兩口煙,緩緩道:“為了活下去,我運氣不好,做了俘虜,在俘虜營裏,有人用槍指著我的頭,讓我殺了麵前的平民…”
“你…動手了?”樸帥毫不懷疑,為了活下去,這家夥肯定會動手。
“你應該問,我殺了誰?”齊老大沒有正麵回答樸帥,反之問道。
“你殺了…”樸帥本想順著他的意思往下問,可話說到一半,他知道齊老大殺了誰了。
見樸帥沉默下來,齊老大笑了,“沒錯,那些平民就是我的父母家人,可為了活下去,我不得不開槍,你知道嗎?那是我第一次殺人,那感覺…哈哈哈哈!”他笑得越發癲狂。
從他嘴裏確定了自己心中所想,樸帥拍了拍屁股,站起身子,雖然齊老大可恨,但他也確實可憐,這想必就是所謂的:可恨之人定有可憐之處吧?
“如果是你,你會開槍嗎?”齊老大眼神中透著瘋狂,他向樸帥問道。
“不會!”樸帥的回答堅定異常,家人一直是他做人做事的底線,是他堅守的原則,就算是死,他也不會允許別人傷害他們。
最後瞥了一眼齊老大,樸帥搖了搖頭,道不同不相為謀,他們二人是世界觀不一樣,也沒有再談下去的必要,而且還有一項任務在等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