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身穿深紅色錦袍的中年人坐在一架緩緩行駛的馬車上,前往在夜色籠罩的鳳凰城中他每天必去的一個地方。
他下顎骨看起來比尋常人大一些,鼻子較尋常人挺一些,在黑夜中,更是擁有尋常人沒有的一雙充滿亮光的雙眼。
他是鳳凰城的城主,是這座對安樂國極為重要,以至於到不可丟失的一座城的唯一主人,衛興延。
他像往常一樣,習慣在夜晚中出來,輕車熟路的坐著馬車來到了這座城中幾個較為偏僻的地方之一。
這是一家麵館,門前掛了一個寫著打烊的牌子,裏麵卻依舊燈火通明。
“老李,老規矩。”
衛興延徑直做了下來,沒有任何的城主架子,對著櫃台上,他十分熟悉的老兄弟說道。
“不過今天多給我放幾片牛肉。”他坐下之後,補充一句。
拿起桌子上早已倒好的熱水一口喝幹,他咂了砸嘴,說道:“怎麼今天的茶水比較涼啊。”
從莫寒離開,到衛興延來到這裏,老李一直在櫃台上算賬,他專心的算著以往的賬單,直到聽到這座城中別人眼中最為尊敬,在他眼中卻十分親切的人的話,他才抬起頭,放下手中的筆,合上手上的記賬本,異常平靜的說道:“還不是你今天來的比以前晚了些,茶涼了能怪我嗎。”
衛興延微微一怔,旋即臉上出現了笑容,笑道:“也是,不過酒和麵不能涼了,要是不讓我滿意我可不付賬啊。”
正準備出來端飯菜給衛興延的老李聽到這句話卻兀自停下了腳步,返回櫃台翻開賬本,看著賬本十分平靜的說道:“你在我這裏已經欠了很多錢了,總共是三千五百多十三金。”
他抬起頭,看著臉上略微不自然的衛興延,黝黑的臉龐上浮現了一層笑意,“什麼時候把你的城主府抵給我,我把這些賬單全部勾掉。”
他說完之後徑直走出櫃台,走進了廚房。
衛興延露出了舒心的笑容。
隔了約莫一分鍾左右的時間,衛興延原本就十分明亮的雙眼更加閃爍,那裏麵驀然是一絲期待。
老李端出一壺酒,一碗麵,還有一盤熱菜,兩盤涼菜。
“老李,不得不說,你不僅在行軍打仗上有天賦,在做菜上麵天賦也不差。”此時的衛興延完全沒有一個城主該有的樣子,在老李麵前他像一個普通人,大部分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老李手中即將端來的飯菜上,他搓搓手,抿了抿嘴唇,補充道:“怪不得你這麵館這麼偏僻每天也這麼多人。”
老李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然而他雙目中卻兀自閃爍著傲然之色。
麵是熱騰騰的,酒是溫熱的,衛興延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吃了一口涼菜,便直奔主食。
“修士最好少吃五穀雜糧,雜質多而且沒有多少營養,你天天來這裏吃,還怎麼行軍打仗。”
老李坐了下來,給衛興延倒了一杯酒,把自己的酒杯也添滿,自顧自的說道:“而且這麼吃遲早有一天會把我吃窮了。”
“我看最後一句話才是真心的吧。”衛興延擦了擦額頭上因為吃牛肉麵而分泌出的熱汗,一飲而盡麵前的熱酒,意猶未盡的說道:“吃窮了還有我怕什麼。”
老李是在衛興延還是一個小兵的時候就已然成為了他的朋友,並且是他為數不多的朋友之一,那時候兩人是隊友,關係緊密,後來衛興延發掘出強大的軍事才能,得到重用,越做越大,最後成了統領安樂國幾十萬士兵的將軍。
而老李就此退出了軍隊,在鳳凰城中一個偏僻的角落裏開了一家麵館。
身份的懸殊並沒有影響兩人的關係。
衛興延是一個真性情的人,他認準的朋友這輩子關係都不會變。
老李卻嗤笑一聲,“就你?先把賬單還清了再說。”
吃麵的衛興延動作一頓,訕笑幾聲,埋頭繼續吃麵。
“最近城中的事務怎麼樣,忙不忙?”老李品著酒,隨意的問道。
因為正在吃麵,所以衛興的回答有點不清楚,有點口齒不清的感覺,“最近還好,城內最近治安情況一直不錯,自從前段時間赤尊崛起,城內的人也都警覺了起來,都繃緊了精神防止大晉王朝打過來,沒人在這個時候搗亂。”
老李臉上浮現了舒心的笑容,輕聲道:“那就好。”
約莫幾息的時間,他似乎想起了什麼,對著麵前滿頭大汗的衛興延遲疑了幾秒之後問道:“前幾天大晉王朝傳出了消息,說赤尊被刺殺了,他沒死,反而他的正妻死了,聽到這個消息,西麵的長孫論兵都從邊關去了奉天。”